“扔了吧，叫老鼠沾了也没法吃了。”赵空直起腰来往茅房走，“就扔门口就好。”
“别扔门口。”郑狐却是等赵空走远了后叫住他，“那些流民人数众多，不好对付，被他们瞧上了怕是难逃一劫。”
也对，赵落星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那些流民可不会在乎丢出去的玉米面子是不是沾了老鼠身上的病菌，饥饿是他们现在最难忍受也最让他们不顾一切的东西，今天他把粮食放在门口，那不就是明摆着说我这里粮食多随便挥霍，那明天他们会不会直接冲上来讨要？
“那，给鸡吃？”赵落星问道。
他是知道郑狐养了几只鸡的，还见过那群黄澄澄的鸡崽子——那是他亲手去市场挑的，在竹笼子里挤来挤去，张着毛茸茸的小翅膀发出稚嫩的叫声。虽然不知道来自京城的美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爱好，但是赵空还是吩咐赵落星拿了银钱去买，他在市场转悠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挑出了一笼小鸡仔。
但还是被父亲说了几句，原因是这样子的小鸡仔根本养不活，赵落星还花了十分不值得的价钱买了回来，到时候都死了，还不是拿钱打了水漂。
好在郑狐把它们养的不错，甚至连那只瘸了腿的也从小鸡仔变成了青年鸡。
虽然它后来上了餐桌。
“不行，万一染了病就糟了。”郑狐一点都不同意这个提议，“等有空丢门外去，现在就放那儿吧。”
赵落星想了想还留在里面乱窜的小老鼠，去厨房从布满灰尘的柜子里把浆糊拿出来，打算用涂了浆糊的杆子把那群小老鼠一个一个的沾出来丢出墙外去。
至于丢到谁，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他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却没想到自己力气用的过猛，杆子的那一端摇摇晃晃的划出来一个危险的弧度，那只小老鼠飞到了他想象不到的地方去。
“赵落星！你干嘛呢！？”马二隔着墙吼他，“咱俩家隔这么远你都能把东西丢我家猪圈里！”
赵落星左右望了望，他嗓子可没马二这么大，只好找了把梯子来爬上墙头跟他说话，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功夫，马二都喂完猪了。
“你下次能不能快点。”他不耐烦地说，“我在外边呆久了容易被我娘骂。”
“我这不是找梯子吗？”赵落星看他手里还拎着那只摔得七荤八素的老鼠尾巴，“给你家小花的聘礼，如何？”
“不如何，就这点，我家小花还看不上眼。”马二从鼻孔里喷出口气来表示不屑，“哎，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出来喝盏茶。”
“你不干活了？”赵落星问他。
“干什么呀，地里能吃的都早早地弄出来放家里了，要不然那群要饭的可不得把我们家抢光。”马二提起这个就叹气，“也亏着快熟了，不然自己都不够吃的。”
“那好，那我过几日就去找你。”
“行，我叫我娘给你准备瓜果。”
赵落星自觉谈妥了，转头想爬下梯子继续把剩下的那几只小老鼠粘出来，眼角瞥见郑狐正捏着手帕站在不远处，分明是把刚刚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赵落星暗道不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爬下去，老老实实的喊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