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折腾得狠了吧,被父亲……赵落星这么想着,有一些脸红,又有一些罪恶感在里面。

他还有一点内疚。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呢?竟然敢暗地里对着自己的母亲做着那样的梦,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即使有着比女人还要美丽的面庞,说话的方式还有行走的姿态都都跟女子无异,但是脑海内总有一个声音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大逆不道说的还是轻了些,应该改成罪该万死才对。

“我去看看母亲。”赵落星站起身来,吩咐花生,“若是母亲为难你了,你可要快跑。”

说完他就走出门去,谁承想拐了个弯就看见郑狐迈着小碎步往这边走。

“母亲。”赵落星老老实实的行了个礼,“今日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怎么,今天起得早,不用我折腾。”郑狐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不错,我欢喜得很。”

“平日里这个时候母亲早来喊我了,今日却晚了些,我想着别是出了什么事,便出来看看。”赵落星低着头,眼睛规矩的盯着脚尖。

郑狐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赵落星的担心纯属多余十分生气,自己能一个人打十个嗷嗷叫唤的狐狸崽子,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同时又因为他的关心感到开心,觉得自己还是在他心里有那么一席之地的,内心的感情瞬间变得很复杂,骂是骂不得,夸又夸不得。

“没多大事,”郑狐决定把这个事情揭过去,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是我刚弄脏了衣服,急忙换了一身,耽误了点时间。”

确实今天他穿的跟之前不一样。赵落星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母亲若是衣服不够了或是想要新的首饰了,吩咐我去做就好。”赵落星斟酌着用词,“近日……不太平。”

他的话倒是叫郑狐有些意外,近日来他都忙着在庭院里剥削小鸟们叫它们给他唱曲子,躺在摇摇晃晃的竹椅上惬意的看话本,却忘了现在的处境不如以前,以前他的子孙就是他的眼睛他的喉舌,他手脚的延伸,他只要坐在位子上就自然会有人奉上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是再离得近些,他也能从夜夜笙歌的姑娘嘴里听到那些被她们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口中说出的情报,但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

他只有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也只有自己的手脚,更没有好好去发展人脉——他是瞧不上那些瑟瑟发抖的精怪们的,未开神智的动物也算作在内,直到赵落星提起,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果然是太惬意了。郑狐叹息一声,对自己最近的颓废生活表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都要有小肚子了!

“怎么了?”他将手遮挡在嘴边,恰到好处的显示出自己的惊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么?”

“母亲已经有几日没有出门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哦对,衣服还没洗,郑狐走了一下神,慢吞吞地想着,攒了多少来着?洗不完可就糟糕了。

“近日有流民游荡,说是从北方过来的……”

啊,北方,是发生了什么吗?

“本来只有三三两两,趁着晚上进地里挖点东西吃,我跟父亲本来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那也不是我们靠着吃饭的家伙,能少一点事端是一点事端,”赵落星把事情说得轻了些,没提其他家都快要拿着农具跟那群流民干上一架的事情,“只是这几天人越来越多了,虽说是没达到遍地都是的情况,但是听说有几家姑娘出门都被纠缠了好几次,母亲你也……”

赵落星忧心忡忡。

母亲虽说是个男人,但是谁能从外貌上看出来这些呢?那些流民已经饿疯了,被纠缠上总是件麻烦事,而且若是动乱继续蔓延到这边来……

“唔……知道是什么事情吗?”郑狐问道。

“说是,说是有了瘟疫,百姓们都往南边跑呢。”赵落星又皱起眉头来,“隔几天才到集市,现在想屯些药草都找不到地方……”

啊,糟糕,不会那些流民身上也带着病吧。赵落星暗道不好,前几日下雨使得父亲的腿脚不太便利,夜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以前小时候跟父亲睡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老蹬被子,昨天早上还听见他打喷嚏来着,不会被传染了吧?

赵落星的脸因为他咬紧了牙关,瞬间鼓起了一小块,变得可怜巴巴的。

“没事的。”他听见郑狐这么说,“我过几天问问我还在京城里的朋友,搞清楚情况……家里的粮食还够吗?”

赵落星不清楚这个,他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

“我……我……”他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之前这个都是请人过来收拾的。”

“……你们就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居住环境吗?”

“……这个、这个……”赵落星吭哧吭哧地憋出句话来,“这个,父亲根本不在乎……”

他不愿意说下去了,然后落进一个温暖的,还带着胭脂香气的怀抱。

“好啦好啦,那你就去看看吧。”郑狐摸着他的头发,“先自己把头发弄好,披头散发的像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