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叔挂着笑脸给张雨亭夹了块菜,张雨亭也笑着接了下来,两个人看上去相处融洽的很。

郑子松在旁边看着,翻了个白眼。

这人真是一言难尽,不说别的,就是他师父自己求人,送的也是千金难求的胭脂,还是一半靠着他们两个的美色,另一半靠着东拉西扯出来的人情才叫那刁钻的女人松了口,最后师父跟着她去拿东西的时候他在前厅等着,还叫那群姑娘们围得水泄不通,差点弄掉了一层皮去。

就是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嫌弃这个人的样子。他这么想着,耳朵竖的老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叫骂声,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专心致志地听面前的两个人说话。

“家中只有这些饭食,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老伯愿意收留我们一个晚上张某已然不胜感激。”张雨亭稳住性子等他说下去,他也不是傻子,没道理自己徒弟看得出来的事情他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

就是这着实有些心累,还得不偿失。

“俗话说相逢既是缘,道长此次下山又是为了斩妖除魔,不知道可否多逗留一段时间,听老朽说说这地方的事儿。”

张雨亭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下次下山我一定要乔装打扮,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背着行囊牵着狗,免得被无关紧要的事情缠身,绊住手脚叫到嘴的鸭子跑了。

不过斩妖除魔也确实是他的分内之事,他也没露出太多异样的神色。

“我们这儿梨花镇啊,虽说每年都会来几位仙人下来挑选弟子,但总有那么几个不知好歹的妖怪暗地里作乱,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还偏偏察觉不到。就算是有那个机会跟仙人说上几句话,也没法趁着这个机会,叫仙人搭把手,把那妖怪赶出镇去。”

“妖怪擅长蛊惑人心,隐匿身形。”张雨亭颇为赞同的点头。

在他处理过的大小事务中,凡是被发现的妖怪都或多或少跟人类扯上了点联系,其中大多都是由于不同种族之间语言不通习俗不同产生的误会,也因为站在对方角度上考虑问题而使误会几乎没有解开的可能,最后只会酿成惨案。

至于像郑狐这样一时兴起跑去当了人家的后妈的事例百年难得一见,纯粹是闲得没事儿干,尤其是他还是只公的。就像是你在街上看见了只对你胃口的小狗崽,接下来几天都恨不得整日整夜的粘着它。妖怪也是如此,看见了个好玩的人类,也会上去观察一番,他们感兴趣的时间远比几天要长久的多,大多数也只待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不然人类会受惊跑掉——有的时候甚至能陪着人类走完他漫长的一生。

郑狐显然是那种冲进狗崽子面前把它抱回家用暖和的被窝跟美味的食物,还有他那有十足把握叫人陷进去的温柔乡叫狗崽子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类型。

这种类型向来是各门各派戒备的首要目标,毕竟不会有人愿意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抱走,张雨亭跟郑狐认识也是基于这个层面的考虑。

“老朽这回要说的,就是最近来我们梨花镇上为非作歹的一个狐狸精!”

张雨亭顿时警觉。

“怎么说?”

“这要先说我家小姐,她知书达理,是个温婉懂事理的人,可惜有的时候跟头倔驴一样,拉都拉不回来。生前跟娘家断绝了关系,非要嫁给一个叫赵空的莽夫,两个人恩爱了几年,生下了个儿子,可惜老朽还没为我家小姐高兴一会,她就去了。”王叔从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来,声音越发沧桑。

“……”张雨亭看着他,由刚刚“难道郑狐在这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要赶紧报告门派!”的震惊转变成了“这个赵姓略微耳熟,如果没记错的话郑狐的继子也姓赵,不会这么巧吧?”的震惊。

郑子松不屑的打了个喷嚏,心里又给王叔记了一笔。

敢把他们当刀使,看他不好好的整一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