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落星将最后一味药包起来的时候雨势突然变大了,更多的积雨云围过来,带着让人胸口发闷的雷声。
“啧。”郑狐飞快地瞥了一眼院子,拽起赵落星就往外走。
这还是赵落星第一次体会到飞檐走壁一步千里的感觉,他的脚刚刚踩上药馆的房顶下一个瞬间就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屋顶上。瓦片跟瓦片相互碰撞发出嘎达的响声,转眼间就到了镇子的边缘。
大片大片透着雷光的云围在药馆上方,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不妙。“那是什么?”赵落星问道。
他小时候最怕打雷,或者说突兀的巨大声响,但是他怎么也忘不掉当幼时自己抬头看着天空时恰好落下来的那道闪电,并不刺眼,但是是他见过的最张牙舞爪又肆意的东西——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也是如此。只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让人感到奇怪的……聚集方式。
“天罚。”郑狐说道。已经有人察觉到不对,不顾雨势打开窗户好探头出来张望一番。看热闹的人们越来越多,郑狐却朝后瞄了一眼,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带着围有轻纱的兜帽,见他看过来之后有礼貌的做了个揖,然后帽子的弧度向上抬,继续看医馆上方的云了。
“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不止他一个。”郑狐轻轻拍了拍他,“开始了。”
第一道雷在他说出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落下,被看不见的东西遮了下来。
百姓们的惊呼透过雨帘断断续续的传过来。
“哇……”赵落星也发出一声惊叹。这个的威力比他之前看见的大上太多,或许是天罚的缘故?
但是天罚应当是对付十恶不赦之人的不是吗?
“天罚对付的是那些缸里的东西。”郑狐瞥了他一眼,读了心一般的回答道。赵落星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没听见张雨亭对缸里东西的解释,那个时候他还在被子里憋气呢,自然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让老天爷如此动怒。
但是现在不是个交流的好时机,雷声跟雨声交织在一起,得喊出声来才能叫对方听清。
那太费力气了,看戏比较重要。雷电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凝聚,再次落下来,比上次的更大,也更有破坏力。这次那无形的屏障也将他挡了下来,但赵落星敢打赌自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破裂声。
他决不可能听错,
待到第三道雷落下来的时候那屏障碎成了碎片,雷电的余威落在庭院里,炸起几块碎瓦,也点燃了当作房梁的木头。
还有透过雨声传过来的,撕心裂肺的尖叫。 “走不走?”郑狐觉得接下来的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再出现了,转身问赵落星。他本来还想看看经受雷罚的人有什么手段,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叫他有些失望。 “欸?但是……”还没完呢。赵落星第一次看这种东西,医馆上空还有着大片大片的云,他眼巴巴地看着郑狐,不肯走。郑狐看他站在原地不肯动弹的摸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陪他继续看戏。
“没什么好看的。”他不满地嘟囔,跟之前一样加了内力进去好让赵落星听得清楚,防止自己喊出声来他也听不见。
“我第一次见。”赵落星笑了笑,酒窝又重新出现在脸上。
郑狐伸手过去用力戳了一下,敷衍地点点头。
他其实半点都没听清赵落星说的什么,刚刚雷声正好响起,震得他毛茸茸的狐狸小耳朵发疼,但是赵落星笑起来很好看,他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