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微不足道之物。你是那么的……”

那个人只是把策划书推到他面前。

“看过如果可以的话麻烦签字,谢谢。”对方简短地说。

虽然说着这样的套话,但对方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拒之门外的冷淡感。

那人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毫不在意,也不屑回答。

他本来有许多话,许多计划。他想说现在那个人曾经的经历已经造成一定影响。对方诚然也许因为自身的原因现在很少出面,但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许多场合和人家也拒绝这样一个不体面的人进入他们的社交圈。他想说他会帮助对方,帮助其展现影响力和真正的形态,成为原本的自己。将神像从束缚和掩藏的的大理石外壳中解放出来。

但对方只是关上门离开了。始终藏在人的躯壳里,拒斥了他的帮助。

忙完工作,弟弟开开心心回了家。

客厅里没有人。

卧室里也没有人。

弟弟去了书房,果然看见哥哥坐在里面,还在认真勤勉地处理工作。

弟弟一点不管,他已经下班了,毫不顾忌地跑过去扑到哥哥身上,占据他的视线和精力,像黏人的猫咪露肚皮求抚摸一样,要哥哥陪自己。

哥哥面对强行坐腿上蹭怀里的超大型活物人偶宠物非常无奈。

“小捣蛋,我还有事呀。哪能像你活得这么自在。”

弟弟可爱的脸皱成一团,非常不情愿,浑身散发出一股快来哄我的幼稚气势。

如果需要的话,其实弟弟是可以帮哥哥做掉这些活的。但哥哥在心甘情愿把地位以及随之伴随的必要工作给予弟弟之后,他又觉得空虚。他可以爱弟弟,只爱弟弟,但无法忍受自己只为弟弟而存在。他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于是他又开始处理相当部分的事务。而面对哥哥的无常,弟弟只是一味顺从。

与烟火气的哥哥相比,弟弟是悬浮的,像活在乐园或童话里,长不大的彼得潘。但同时又是庞大深暗的怪物,洞悉的而非无知纯白的。

在此时,面对着这样像大孩子一样无理取闹得理直气壮的弟弟。本来处理工作就处理得不爽的哥哥心中忽而升起了一点点怒火和恶意,不是很想配合这个人皮怪物玩温柔好哥哥的过家家游戏。

他累了。

也许是长久积攒的疑惑和不安的爆发。他有些怨怼地想,人人都说弟弟是特殊的,为什么在我面前就要只肯装出柔弱被损害的普通人的样子,做这一场戏。人人都说弟弟对待他与众不同。但他觉得弟弟如此装疯卖傻,只是在一味敷衍他,一种因为弟弟认为完没必要和两人地位不对等带来的极端的轻视。弟弟爱着他,以人之爱。弟弟想要谈这样一场凡人的恋爱,却不许他接近自己,了解自己。

他就非要故意把弟弟的面具拉下来不可。

看到哥哥脸色莫名沉了下来,弟弟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绷不住幼稚求欢的戏码了,神情惴惴不安。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哥哥。”弟弟小声说,意图从哥哥身上下来。

却被哥哥一把拽住揽紧了。

察觉到不妙的暴风雨将至,弟弟瞬间连话都不敢说,紧闭着眼等哥哥发作。

往常要是看到弟弟这样。哥哥早就心软成一滩水,各种反省并想方设法安抚弟弟了。但如今,排在‘自己居然对弟弟家暴了’更前面的则是‘他这些都是装的’。虽然还是惯性地心软了,但那股怨气与怒火还是闷在胸口。

“你知道我刚才在处理什么事吗?”哥哥冷声说。

知道其实不要自己回答,弟弟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你刚才下午去商谈的那个人。你知道你走后,事后沟通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弟弟不做声,只是搂哥哥更紧了些。

哥哥的声音里带了很深的怨恨。

“他们都认为你被现世的庸俗掩盖了真正形体,看不见而无与伦比之物潜藏于空气之中。当然,都是老掉牙的话。他们一直都在说。你是蒙尘的珍宝,不该消耗于这些无意义之物中,如此委屈过着根本不是自己的生活。你有你真正的事要做。我知道,我知道你被我迷得忘乎所以,非常爱我,对待我也非常认真,从来没把这当成一场游戏,而是非常认真在体验这些。可是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哥哥的声音软弱下来。

“这些事情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呢。这些庸俗之事,这个错误百出无聊至极的世界。你根本不属于这里。你是那么的……我对你来说渺小而微不足道,像所有其他人一样。我为什么能与你这样的存在相爱呢。你这样勉强自己……”

弟弟握住哥哥已经松开的手。

“哥哥,你不要这样讲。”

弟弟的表情很温柔,是那种非常认真真诚的温柔。不似平日那种刻意抛却烦恼的天真,但也不是回复本来面目时的冷淡,就是那种很柔和真挚的感觉。

“我很喜欢你,是真的。”弟弟把这句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说出来。于是平时说了无数次的话,似乎在此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分量。

弟弟把哥哥的手合在手心,很认真虔诚地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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