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讨论后,温靳寒迈步会议厅,看了会儿,把文件递给孟祁:“这是小事,先把EL的项目落实。”

“好的,温总……对了,徐小姐已经在休息室等很久了。”孟祁提醒。

温靳寒脚步刹住。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指针指向5点45分。

……

6点整。

三印大道尽头的西餐厅。

徐婉荞机械地切着盘子里的牛肉,一刀下去,□□和间渗出血丝,她几欲作呕。

搁了刀叉,她拿起餐巾捂住嘴巴。

“不合胃口?”温靳寒在她对面道,语气冷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徐婉荞没回答,顿了片刻,抬起头。

温靳寒低眉敛目,慢条斯理切牛肉吃,动作斯文,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仪态、修养都是上佳。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奇怪的物什。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吃完一块,才抬起头,跟她对视。

语气低沉。

“可能,以前都没有这么仔仔细细地看过你。”她说,挺不可思议的语气,“你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说啊,我洗耳恭听。”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无声地碰撞。一个嘲讽,一个冷漠,难得的谁也没有避开。

也像是忍耐了很久,终于不再忍耐。

徐婉荞率先开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以前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但也只是一句空泛话,直到我遇到了温总——这个活生生的例子。”

“怎么说?”

“表面上清风霁月的,其实阴狠毒辣,自私自利又绝情绝义,一切以自我为中心……”

她说了一堆,他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失笑:“这话你以前就说过,说真的,挺老套的,可以去进修一下语文,换一套说辞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怎么说?”

“以前虽然隐隐有所感觉,但到底事不关己。现在切身体会,针扎在了自己身上,才明白这几句话的真谛。”

温靳寒脸上虚假的笑容渐渐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他看着她说:“切身体会?这体会的是谁?你跟邵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我跟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你说呢?”

温靳寒眼神讥诮,一种“原来如此,终于不装了”的感觉:“那个臭小子,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徐婉荞看着阴沉的脸,没有说话。

心里面,没有怖惧是假的。但是,对邵恺的愧疚,和对他的愤恨、憎恶、失望……已经压倒了这一切。徐婉荞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这是一个噩梦,最可怕的噩梦。”

“是我太优柔寡断了,到现在才能说出来,这些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靳寒,你不会改变的,你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你所有的温柔、豁达、良善,不过是事不关己的冷漠,高高在上的施舍,还有——隐忍和伪装而已。”

她站起来,拿了包就要走。似乎是——半秒都不想多呆。

擦肩而过的时候,温靳寒起身按住了她。

她瞪向他,眼神厌恶:“放开——我们已经分手了!”

温靳寒没有放:“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就算我再如何,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的圈禁吗?”她几乎是用吼的,冷冷看着他,“也许我曾经爱过你吧,不过,现在我真的太累了。你又不缺送上门的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让彼此都难受呢?好聚好散不行吗?”

温靳寒手里的力道松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句“也许我曾经爱过你”。换言之,在不断的磋磨中,她已经认识到了他的本性,她接受不了,想要离开。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放手呢?

“我没有同意分手。”温靳寒说。

“那你想怎么样?”徐婉荞都气笑了,认命地点点头,“嗯,你是温公子,温先生,寰时集团的总裁,天之骄子,出生贵重,能力卓绝,我呢,只是路边的一根野草,分手也由不得我自己?”

她这一次是下定决心的——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温靳寒,你这样的人物,能给自己留点儿体面吗?”

“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因为邵恺吗?所以你不再爱我?”他没有理会她的质问,拧眉盯着她。

哪怕一颗心千疮百孔,面上也不露分毫。

落在徐婉荞眼中,这是何等的自以为是?

他永远都是这样冷傲,高高在上的睥睨旁人。再多的好,也像是一种不平等的施舍和怜悯。

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只要稍稍违逆他,他就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他就像一朵开在悬崖上的食人花,看着光鲜亮丽,引人向往,当你费尽千辛以为能采拮到这朵高岭之花时,他就会张开巨口,一口把你吞掉。

也许,还会优雅地拭去唇边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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