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父子俩谈话的是一阵敲门声。

楚碎云接受母亲去世这个事实并不算慢,因为他清楚,母亲离开这么久,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因为他逼着自己理智,除了这个理由,再无更合理的解释。

他还没来得及追问父亲,母亲的具体死因,余泽就敲响了书房的门。三下“叩叩”声急促而短暂,敲门的人似乎有些着急。

敲过门,余泽还透过门焦急地说:“楚总,小雨不见了。”

别墅外一百米处,一条长椅上,楚暮雨正垂头坐在那儿。

天边沉沉地飘来一团浓墨似的云,内里蕴含着急风骤雨一般。

刚才偷听到余泽讲电话之后,楚暮雨什么也没想就跑出来了。身上下只装了父亲送的新手机。走了百来米便有些脱力,一方面是不知何去何从,更多则是由于内心的重压压得他难以迈步。

楚暮雨从来没有想过母亲去世这个可能。母亲离开的时候他才刚刚十岁,父亲和哥哥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父亲说和母亲离婚了,楚暮雨就单纯地盼着父母可以和好。

时间太残酷,楚暮雨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现在对母亲的印象也只剩下了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因为在小时候,他每天晚上都是听着母亲的声音入睡。

一颗冰凉刺骨的雨滴落在楚暮雨的脸上,唤回了他的神思。这深冬冷雨开始得不算猛烈,却已然有了要冻结世界的势头。

楚暮雨知道自己不能在户外久留,刚才跑出来的时候自己甚至连外套都忘了穿,这样下去会冻坏的。

可要回去吗?

楚暮雨不想回去,在骤然得知母亲去世的事实之后,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和哥哥。哥哥应该也还被蒙在鼓里吧?难道要自己亲口和哥哥说出这一残忍的事实吗?

忽然,冰凉的雨滴不再往头上砸,楚暮雨面前多出来一道身影,他缓缓抬头去看。

沈青灯伸长了手臂,将伞遮在楚暮雨的脑袋顶上,深蓝的眼睛像是在这冬夜里诞生的坚冰,泛着刺骨寒意,注视着眼前之人。

“……沈青灯?”楚暮雨有些意外地叫出Alpha的名字。

沈青灯问他:“你在外面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关心的话语,成了促使楚暮雨情绪决堤的最后一根稻草。

Oga红了眼眶,随即两行眼泪滑落而出。楚暮雨哭着对沈青灯说:“我好难过……”

沈青灯举高伞,自己蹲下身来,仰头望向楚暮雨:“怎么了,别哭。”

明明是安慰的话,却被他说得别扭又生硬。

楚暮雨不知道怎么和沈青灯说自己为什么难过,这是一个太长的故事,他现在哭得混乱,没有能力解释。

于是在沈青灯看来,楚暮雨见到自己就开始哭,哭个不停,像是因为自己才伤心难过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沈青灯皱了皱眉。

看到楚暮雨只穿着一件毛衣的单薄身影,沈青灯才回过神来,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扬手环绕着楚暮雨给他披上。

就在他准备收手回来的时候,楚暮雨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Oga的脑袋埋在沈青灯胸前,侧头紧紧贴着。沈青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最后迟疑着,回抱住了他。

“我可以去你家吗?”

楚暮雨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涟漪,巴巴地问。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沈青灯,但Alpha的出现让他好受了许多,楚暮雨想暂时逃开父亲和哥哥。

沈青灯沉默了。

楚暮雨从他的沉默中读出微弱的拒绝之意,Oga皱起眉,追问:“不可以吗?”

雨滴越来越大,砸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雨伞在刚才沈青灯脱衣服的时候被顺手放在了椅子上,现在两人拥抱着,一时顾不上去重新撑起伞,雨滴便毫无障碍地落在二人的身上。

沈青灯的声音像是从嗓子最深处,用尽了力气挤出来的,他说:“可以。”

沈青灯的家距离的楚天的别墅并不近,准确地说,非常远。楚天的别墅在城南,沈青灯家却在城北,几乎横穿了整个山岚市区,两人坐出租车都花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后,沈青灯站在自己家门口,后面跟着楚暮雨。沈青灯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在此之前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楚暮雨。

楚暮雨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沈青灯什么也没说,回过头将门打开。

房间里的景象让楚暮雨有一点惊讶,他知道沈青灯是一个人住,或许会冷清一点,可也未曾想到他家里的摆设如此的……简陋。

房间里没有电视,没有专门储物的各种柜子,许多东西都简单地放在纸箱子里,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拆开的快递。

沈青灯破天荒有些局促,解释了一句:“没来得及收拾。”

话虽是这么说,实际上沈青灯家里并不脏也不乱,只是东西太少了,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有一瞬间的惊讶。

“没有,一点也不乱。”楚暮雨摆摆手。

进入房间后,楚暮雨有些来到别人家做客的不安,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沈青灯却没有立刻像一般主人那样招待客人,而是先快步走到了一个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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