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蒋文安从没想过,这个快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仇野亲密接触。

每每在梦中忆起,他都会在一身冷汗中醒来。

没办法,他只能安慰自己,他背叛仇野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拯救一个被恶魔诅咒的灵魂。直到遇见钟煦,他才开始动摇。

假如当初做了不一样的选择,那如今站在仇野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了?

可那样的话,仇野这辈子就毁了,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再恨我,我也只能这样做。”蒋文安一遍遍告诫自己,让仇野远离一切可能会调动他体内危险因子的人和事,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钟煦听完后,下颌线绷得死紧,良久才开口问:“你在他身上安监控了吗?”

蒋文安皱着眉头看向他,又听钟煦继续问:“你在我身上安监控了吗?你知道我和他这两年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吗?”

钟煦说:“既然不知道,你凭什么笃定我对他来说就是危险分子,凭什么说我跟他在一起就要发疯、堕落甚至杀人放火?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对他而言是引线、是炸弹,而不是他的镇定剂?!”

蒋文安答不上来。

“我是控制不好情绪,但有他在我就会很安心,和你口中所谓的‘正常人’没什么差别。我会把我的身心奉献给他,但你不是。你有所保留,你在自以为是地、想当然地爱他,”钟煦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蒋文安瞳孔紧缩,似第一次认识钟煦一样,静静注视着他。

钟煦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出拘留所的那天,秦瀚早早地就来接他了,钟煦拿上手机钱包等物品,刚走出门口,就见蒋文安急匆匆地上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随后疾驰而去。

秦瀚也挺急,按下车窗对他说:“仇野不见了。”

钟煦心里“咯噔”一下,忙跑上车,问:“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应该是昨天晚上撬开窗子防护栏跳楼跑的,”秦瀚边发动车子边说,“仇家的两个保镖今天早上换班的时候才发现人不在病房,现在还在找,看样子蒋文安刚才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阿野是不是找我去了?”

仇野说过,要过两天找他拿钥匙的。

钟煦着急地抓住安带,担忧地问:“他知道我在哪里吗?他要是找不找我可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他?”

“你先别急,仇野肯定有替他办事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有机会知道你之前在宁泉的具体地址。”秦瀚安慰道,“总有办法联系上的。”

但钟煦还是着急,无比后悔上次见面时忘了给仇野留下约定见面的地址。

而蒋文安上车后,则直接命令司机开车直奔川安别墅。

这是片修建于30年前的别墅区,房庭稀落,环境清幽,是当年天越集团进军东南片区主推的高端别墅项目。仇锐达很喜欢这边,说是水土养人,自留了一套楼王作为住宅,后来便干脆常住在这里。

宅子里的家具陈设都是当初入住时置办的,虽然这些年被保养得很好,但到底是有了时间的印记,尤其是那扇红木门,被人不太温柔地对待打开时,会发出“吱吱呀呀”的抗议。

躺椅里,头发花白的老人侧过头,看了眼逆光中那道修长的身影,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前几天听小安说你在绝食,不想活了,怎么还有力气跑到这来?”

“嗯,要走了,自然要来跟您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