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败。

远处是逐渐逼近的胡人大军,为首的,竟不是一直围城的延勒,而是胡人大王子舒丹。

岑夜阑脸色难看,手中长枪上挂的红缨已经被血浸透,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水。

“为什么会是舒丹,”元徵仍然想不明白,城中出现叛贼,大开城门,舒丹偏偏在此时入城,一切当真是巧得过分。拿下北沧关,击杀岑夜阑和他是大功,延勒岂会轻易将这功劳让给舒丹。

可如果舒丹在此处,延勒又去了哪儿?

岑夜阑面沉如水,没有说话,冷风裹挟着血腥味和硝烟冲入鼻端,他皱了皱眉,说:“……这是什么味道?”

元徵怔了怔,脸色骤变,岑夜阑同样反应过来,二人脸上都有几分错愕,“……火药!”

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火药的味道,混在燃烧的烟里,极淡,却瞒不过岑夜阑和元徵。

只听轰地一声震响,不知何处屋子炸开,声势如浪,席卷而来,胡人大军顿时就慌了,惊得马蹄乱蹿,惊叫声此起彼伏。

不止一处,接连几声巨响,火势连绵,转眼就要将偌大朱雀大街吞噬。

火药在大燕沿用不多,尤其是边军当中,更是罕见。

可这北沧关怎么会有火药?还埋了这么多?!

像是早就知道有今天。

岑夜阑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身体都颤了颤,元徵若有所觉,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却敏锐地听见几声异响,他睁大眼睛,只来得及说一声小心,下意识地抓住岑夜阑的手腕往旁边一滚,身边一处绸缎庄猛地炸了起来,大火逼人!

元徵只觉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都发黑,后背被火势燎得发热,他本能地用力攥着岑夜阑的手,将人藏在身下。

嘎吱几声,房屋横梁炸毁砸在地上,周遭屋宇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