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慎刑司挨完三十个板子出来,我这具身体,几乎交代了一半。
回到太初宫,天色已近昏暗。
而太初宫里,多了几名陌生的面孔,想必是白日里皇后安插过来的宫女。
床榻上的赵圳,俨然还是那副我去慎刑司前的昏睡模样。
此人的城府,绝非皇后等人,可窥探。
“苍宁姑娘,皇后娘娘旨意,请姑娘到偏殿休憩。往后五皇子这里,便由我等伺候。”
衣着上乘的嬷嬷装扮的宫女,做出请的姿势。
“烦请嬷嬷带路。”
眼下的我,眼下的赵圳,我们没有拒绝的能力。
在这座牢笼里,周宣帝,皇后等人,就是权利的顶端,他们的指令,就是天。
偏殿在赵圳寝殿不远处,看来皇后还是留了余地。
毕竟赵圳发起“疯”来,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趴在僵硬的床上,屁股上刺骨的痛,越发清晰,难忍。
咬着牙,简单处理了皮开肉绽的伤口。顾不上其他,沉沉的睡意,笼罩了我的意识。
次日醒来,身上的疼痛,好了些许,没有昨夜那般难忍。
果然像苍生说的,睡一觉,什么事就都好了。
赵圳如今的情况,我自是清楚。
一个好端端意识清醒的人,硬生生的装昏迷,蒙混众人,需要什么样的毅力,我无法想象。
皇后安插过来的那几名宫女,又岂是吃素的,若是露出了端倪,事情只怕越来越复杂。
赵圳寝殿内,宫女嬷嬷正为赵圳擦拭梳洗。
床榻上的赵圳,任凭宫女嬷嬷摆弄擦拭,没有丝毫觉醒的迹象。
我蓦地松了一口。
“我来为五皇子擦拭吧,他习惯了我伺候,这点小事,就不劳累各位嬷嬷了。”
我接过宫女手中的巾帕,半跪在床榻前,擦拭赵圳的脸庞。
“你既愿意伺候,就伺候仔细了。再有差池,后果你该清楚。”
“多谢嬷嬷提醒。”
皇后安插她们在太初宫的用意,她们自是心知肚明。
但对一个“痴傻且昏迷不醒”的皇子,她们并没有太多忌惮。
也并未有应有的敬畏。
赵圳的肤色,干净白皙。隐约可见衣物下缠裹的纱布。
第一次见,对自己下如此狠手的人。
如果不是清楚他的底细,只怕此刻,我也会如站立在远处的宫女嬷嬷一般,认为这是一个重伤昏迷的人。
张太医跟随周宣帝跟前的太监,前来查看赵圳的伤势,替赵圳重新换了药物。
据说是周宣帝,特意宣了张太医,前来医治赵圳。
“张太医,五皇子的伤势如何,可有好转?”
太监对张太医倒是颇为尊敬,跟在张太医身后献殷勤。
“圣上对此事,尤为重视。五皇子能否醒来,可就仰仗张太医了。”
“王公公折煞老夫了,老夫医术不精,一般伤病倒也没啥,可五皇子的伤,深可见骨,不是一般的擦伤。处理不当,便会危及性命。老夫只能倾力而为。”
王公公仍旧一脸笑意,似乎没听到张太医的话。
“圣上说了,只要张太医出手,就没有救治不了的人。”
我听不懂二人的哑谜,兀自站立在一旁,接过张太医递给我的药丸。
“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你服下,可缓解你身上的伤。”
“多谢张太医!”
我接过药丸,并未放入口中。张太医的关怀,令我有些不适。
宫中是个什么地方,身处高位的太医,莫名对我关怀,这其中,不免令人遐想。
“老夫是受人所托。若真对付你一个丫头,不会费此周章。”
张太医看穿我的心思,仅用我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一语道破。
的确,权势面前,想要对付我,轻而易举。
张太医的确没必要明目张胆亲自出手。
只是,到底是谁托付张太医给我送药丸?
对方显然是知道,我今天被皇后责罚的事情。也清楚太初宫内发生的一举一动。
来不及多问,张太医已抬步离开了太初宫。
随后,我亦退出了赵圳的房内。
矗立在廊道,抬头望着头顶上的烈日,我突然不知该抬脚往何处走。
自从随着赵圳,踏上来临安起,我一直围着赵圳奔波。
眼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不想他死,我就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这种处境,不知何时才能扭转。
夜半,夜深人静,太初宫内静谧无声。
我与赵圳的寝殿,相隔一堵墙。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折射进房内,微风徐徐,月影婆娑,我无半点睡意。
其实,太初宫内,除了皇后安插过来的人手,也就剩下零星几名宫女太监。
偌大的太初宫,显得肃穆,清冷。
夜色微凉,长夜漫漫,我看着房内微弱的烛火一点一点消逝,化成一摊泪水……
后半夜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在身上,凉凉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目光,亦落在破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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