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英寸双层蛋糕,老人家吹蜡烛许愿,瞧了个热闹,吃的还是桌上那碗长寿面。

蛋糕只受到小孩子的欢迎,倪漫华给他们切蛋糕,听他们一声声“姑姑”、“姨”的叫着,才惊觉自己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辈分上来了,被催着生孩子也就变成理所应当的事。逢年过节走亲戚,别家都有小辈,热热闹闹,到路观海和倪漫华这,却听不见个响。

倪漫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发觉路观海什么时候也过来了,拿着一把刀和她分担任务。不一会,有小孩声音绵绵的喊:“我要这块蛋糕,我喜欢这只小狗。”

路观海却轻笑一声,问他:“你属什么?”

“我属猪。”

“那你只能吃小猪,漫舅妈属狗,这是要给她吃的。”

倪漫华爱吃甜食,偏爱那些颜色鲜艳形状好看的,可还没到和小孩争的地步。她意外的偏头,看着路观海一本正经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路观海把蛋糕递到她面前:“你去吃吧,这边我来分,今天你辛苦了。”

倪漫华没有和他争,今天是他们家的主场,她是一个外人,没什么好争的。

倪漫华到一旁去坐,看着路观海耐心的切着蛋糕,偶尔有两个孩子抢一小块,他就让他们猜拳,陪着他们玩闹。

路观海很喜欢孩子,倪漫华一直知道,可他希望自己能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又不愿意在工作上牺牲哪怕一点时间。所以这么多年,时间变成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但时间又是消耗品,还有两年倪漫华就要三十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消耗得起。

包厢里坐着一桌老人,唠起家常就停不下来,倪漫华的父亲被叫去喝酒了,母亲坐在一旁便有些格格不入。

路观海家的亲戚大都是来自镇上乡下,交谈时惯用方言,倪漫华的母亲听不懂,一片嘈杂声中,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倪漫华想把母亲扶到楼下休息区去,搀着站起来,路家大伯说急着回家有事,路观海的父亲让他们送一下。路观海餐桌上喝了酒,开不了车。倪漫华叫他过来:“我去取车,你把妈扶到楼下去,给她按一按太阳穴,一定要守着她。”

“好。”路观海应着,擦了擦手过来搀老人的手臂:“这里交给我吧,你路上开车慢点。”

路观海的大伯从乡下来,儿子早些年间外出打工摔断了腿,孙女也才几岁,这几天咳嗽在家里休息,他得赶回去陪着。

倪漫华把他送去客运站,路上听他说前几天晚上太热空调开了整宿,第二天早上孩子就起不来了。

倪漫华叹着气:“带孩子不容易,父母得紧绷着神经,半点都疏忽不得。”

“对呀。”大伯拍着腿附和:“我那媳妇本来是要看店的,现在都不让她去了,花钱雇了个人。这钱够花就行了,不能为钱去拼命。”

去客运站的路二十分钟,倪漫华送大伯进站,返回停车场时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

现在回去,没多久也该散场了。倪漫华这样想着,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接起,听见赖宏途在那很大声的嚷:“漫漫你那边怎么样了,完事了赶紧回来,我们在中心医院。”

晚上八点,医院里的病患并不多,可电梯停在十楼许久不下来,倪漫华颤抖着手在上行键上不停的按,最终转身往应急通道跑去。

三楼急诊室门口,赖宏途坐在长椅上弯着腰,看见倪漫华的瞬间站了起来:“跑这么快别摔着了。”

倪漫华跑到他面前急喘着气,嗓子了一股腥气直往上冲:“我妈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赖宏途伸出小臂托住倪漫华的手,让她有一个支撑点:“你别着急,安心等着。”

“我爸和路观海呢?”

“姐夫刚刚跟过来着急也有点不舒服,护士带他去普通病房躺着,小海去缴费联系熟人。”

倪漫华喘着气听着,她跑了一路,这会双膝开始感觉到无力,缓缓的蹲了下来。

赖宏途担心的望着她:“到椅子上坐一会吧?”

倪漫华摇摇头,用额头抵住自己的膝盖这样会让她好受一点。

不一会,她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漫漫你来了,我……”

倪漫华仅剩的判断能力,是能辨别出这是路观海的声音,之后的内容就听不见了。

她强迫自己站起来,而当她看见他那张满怀歉意的脸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下把他往墙上推了过去。

赖宏途连忙伸手来拦:“漫漫你干什么。”

路观海背靠着墙,他应该是撞疼了,紧抿着唇,却一声也没喊。

下午路观海把倪漫华的母亲带下楼坐着,按了一会太阳穴,老人说要去水池边看金鱼,他就扶着去了。

可是……

“主任打电话给我,是工作上的事,我就出去了两分钟……”

谁也没想到她突然就在水池边晕了过去,后脑正好磕在一旁的石头上。

倪漫华脸颊两侧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部分视线,她在这间隙中看着路观海的脸,越发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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