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不懂得人命的价值的怪物意识到这一点时,它的人性便渐渐苏醒了,它开始衡量世间的一切,开始迷茫。

郁欢如是。

前世的她一直认为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没有任何重量的,所以她坦然的杀人,坦然的把自己看作至高,延续至重生初,她仍是这样觉得。

可她有了在意的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于是她开始重新估算定义人命这二字,她不懂得,每一条命的重量都是相同的,她所谓的血债血偿一直都是不平等的。

于是迷茫,连心都开始游离。

此来朝云已过三月,正值夏季三伏天,这里没有须句京炎热,空气中的湿度也不重,只是阴晴不定,在炎夏也有觉得冷的时候。

怀王府。

孤月高悬。

蝉鸣不断,夜幕上没有星星。

郁欢独自饮酒,拿着这些日子里来收集到的情报略是不满,无数的文字映入她眼帘,细看只有三个字不理解,“都是在做什么啊。”

至今时,世家的站队几乎分清了,站在怀王一边的家族寥寥无几,只是那些年轻有为的后辈选择效忠。

皇后独揽大权,国师控制着半个影楼,但这半个相当于整个了,整个京城的守卫都无懈可击,想要和他们斗,在这里太难。

就像想要和在须句京的她斗一样,便是圣上拥有陛下一样多的权,也没办法轻易把她从那个位置拽下来。

她没有能帮助到宣佩玖的地方,她的能力和背景并不能化为实际性的作用,各王爷都是闲散的,无甚野心,怀王唯一特殊的地方便在于和玄甲国有着密不可切的联系。

通过她护犊子的做法,都对怀王敬而远之,不得罪也不簇拥。

屋里,宣佩玖独守空房,都有些被冷落习惯了,两人的睡眠完不在一个时间段,她是宁愿喝酒到天亮也不要睡觉,有时他醒了去练剑还能撞见醉醺醺的她要指导他的剑术。

长叹一声气,得了,她下午才醒,今晚是不会睡了。

“正值用人之际,正值用人之际。”郁欢摇晃着夜光杯,放下最后一封情报,此时朝廷动荡是为何,意在何为。

她起身往书房走去,点燃油灯,在矮桌前坐下。

未尝不可在这时间把她的人安插进去,没人能料到一个异邦人会选择掌权,那便由她来作那个内应,逼宫啊,旁人做得的,她亦能做。

“何闲,没酒了。”

姑娘唤了一声,信笔书写了一封又一封密报,她能查到旁人的,旁人也能查到她的,所能用之人并不多,天网派了祝封正来负责,足够聪明却太正直,完不能由着她乱来。

酒很快被提了来。

何闲嘀咕道:“您在书房喝酒,王爷知晓了又要说上一阵。”

郁欢摆摆手,“让他说几句又不会少几斤肉。”

说来,自从谷主施针后她这养不胖的身子竟胖了些,当然她丝毫没想过是自己太过懒散,好吃懒做。

鼓楼的钟声响了又响。

郁欢吹熄油灯,把封好的信交予风华遣她去送,祝封正若要查便说是家书,随即她正欲回房休息,却忽地调转方向往地牢走去。

阴森的腐朽的地牢透着骇人的风声,像是有冤魂在索命。

她提着半壶清酒,打开了熟悉的铁门。

里边饿的前胸贴后背正在挣脱铁链的恶狼顿时安分了下来,像只乖顺的狗狗一样围在来者身边。

“乖孩子,怎么瘦了这么多。”

别说人了,连畜生被关在这么小且不见天日的地方,都会有些疯,倒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吃食送的很少,要不是勒令不能让里边的人死掉,只怕纪青已经饿死了。

姑娘扯过椅子坐好,“我问你,当时南北镇府司的禁军是怎么调动的。”

她握有虎符,天子又在,这群禁军却完无视,到底是听命于什么,那兵符吗?也不像,总之这支禁军几乎被清洗,夺权后注入大批新的人。

纪青看着像个老太太,憔悴虚弱,“这世界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所以我来问你,不想给自己找罪受就快说。”郁欢不耐烦道。

“一个势力,必须有一个完为自己所有的存在,那就不能单单听令于天子,不能出于天家,那里所养的是私家军,表面上听命于兵符,实际还有另一道令牌,他们只是隶属于禁军的死士,为得就是自保,如若当时是你,有那般权势又有此军,一举夺下顾氏江山只在一夕间。”纪青娓娓道。

这是林氏最后的底牌。

“这些个臣子啊,当真有趣。”郁欢不禁感慨,都在为自己筹谋后路,数百年的基业累积下来,衰落的皇权终有一日会被颠覆,“欲望啊,总叫人肖想不该肖想的位置,这满天下到底还是只有我一个忠臣。”

“呵,忠,确实,郁掣没有给郁氏留下任何保障,一个繁荣至极的世家怎会在十年间便没落,燕氏一门有燕家军,上柱国一门却什么都没有,因为都改了姓,都在广文座下。”纪青知道这些是林弈孚告知的。

世界上光照不到的地方是肮脏至极的。

“如此,有些不曾注意的地方倒也想通了。”郁欢晃了晃空空的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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