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情绪,江雁回看得胆颤。

那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了一个地狱里的囚徒在向她伸出援手,希夷着,她能帮他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那个囚徒是恶魔之子,帮了他,就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心脏莫名瑟缩了一下,江雁回尚未反应过来,眼睛已经泄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沈焕清晰地在她眼底看清了“抗拒”二字,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忽然就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来。

“无妨,你爱不爱我,都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他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诉说着偏执病态的缱绻深情,“就算你的心不在,你人在就好了。”

他低下头来,碰了一下江雁回的唇。

江雁回却被他唇上的温度凉得瑟缩了一下。

沈焕却以为她是抗拒,手上的力道立刻重了几分。

院子里,有经过的下人,远远看见姑爷小姐在玉兰花院相拥便躲开了,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充满好奇心的下人想一看个究竟——

姑爷不是个太监么?难道太监也有七情六欲?

他们没见过太监与女人的亲昵,心中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可刚凑近了几分,忽然就看见他们小姐被姑爷抵摁在一棵树上,有大树的遮挡,他们也看不清两个人在干什么,还想细看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呵斥声制止了。

“看什么?没事做是吗?!”大小姐跟前的大丫鬟巧姝寒着一张俏脸,眼底凌厉得能杀人。

两个下人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跑走了,心里却奇怪——从前的巧姝姑娘向来温柔,怎么去了掌印府没多久,脾气变这么大了?!

巧姝遥遥看了一眼玉兰花院的方向,午后的太阳灿烂地照着那一片玉兰花丛,隐在花丛中的两个人若隐若现,几乎与玉兰花融为一体。

巧姝收回视线,只觉得吹来的微风莫名有一丝寒意。

到底只是早春,太阳明明明晃晃地照着,却没有多少温暖的光。

巧姝移开步子,往更远的地方走去。

花丛中,江雁回不知道沈焕抽了什么风,他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句话就能轻易点着,可这一次,她明明没说话,他也能气昏头,一时之间,她已经找不到用怎样的方式平衡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只能由着他。

但林子里的风实在太冷了,这里虽然鲜少有人来,或者说即便是有人也会在外面被拦住,但她仍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地方。

她已经在冷得发抖了。

“掌印……”她尝试着把沈焕的理智拉回来,“沈焕……夫君?”

沈焕的动作终于停下来,垂下眸光凉凉看着她。

江雁回被他的眼神冷到,下意识往他怀里贴了贴:“太冷了……”

她把手指穿进沈焕的外袍,从他的衣服里抱住了他:“咱们回去吧,这里毕竟是江府,被下人看到了不好!”

沈焕的视线越过她肩头看向敞开的院门。

他淡淡伸手拢了江雁回的衣衫:“下午我要回一趟司礼监,你今晚就留在江府,明早我来接你。”

“你下午就要走?”江雁回有些惋惜,按照归宁的礼数,他们不应该在今天分开。

沈焕淡淡垂眸:“你跟我一起走也可……”

“那你明早来接我吧!”有了衣服御寒,江雁回十分干脆地退离了他的怀抱,“答应了锦回晚上陪她,不能不作数。”

沈焕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继续理着她衣襟:“药要按时吃,明早我来接你。”

“好!”江雁回眯起眼笑起来,沈焕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这就,走了?

江雁回眼看他走得决绝,有些茫然——

适才非要强迫着与她亲密的人是他,现在走得干脆,笑脸也不给一个的人也是他,江雁回忍不住好奇沈焕到底遭遇过什么,什么样的过去才会让一个正常人变得如此古怪又难以理解!

可她又从沈焕的背影里看出一丝荒凉和孤寂,他问她,爱不爱他。

在两人相识的时光里,他不止一次问过这样的话,或情绪崩溃的时候,或者情意深浓的时候,他反复逼着她给出答案,明明每一次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总是要问。

爱他吗?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她有过这样的期盼,甚至于,同他成亲,她也有过这样的设想,可是,与她关系清清白白的萧培陵死了,抱着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心思的新嫁娘也在那一场囚禁里被抹灭了最后的期盼。

是他亲手,扼杀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可他竟然还好意思问她爱不爱他?

怎么可能爱他!

一个偏执、自私、占有、控制欲到达极致的疯子,谁又敢爱他?!

她陷入这场姻缘里已是身不由己,只祈盼着,终有一日,她能一身轻松,无所束缚地走出去!

没有威胁,没有逼迫,只有自由,永永远远的自由身。

江雁回光是想到这一切心中便已充满憧憬,再看向沈焕的背影,她眼底已一片漠然。

这个男人,只是她的夫君,仅此而已。

“小姐!”巧姝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眉宇间有一丝心疼,“要回房休息吗?”

江雁回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看向她:“还是唤夫人吧,即便是在江府,现在也不适合这个称呼了。”

巧姝点了点头,搀扶着江雁回回房。

适才在林中实在是太冷,江雁回都没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回到房间,巧姝拿来药膏,她才发现身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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