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君娉婷睡得不太安稳。

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庭院中的银杏树婆娑摇曳,清风徐徐。

君娉婷披上外袍闲庭信步走了一会儿,角门附近植着的谛听花再度开放,花瓣之中有青色的信笺。

“是宋青竹?”

君娉婷打开信笺,信中是宋青竹的问候,说了最近在苍穹门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中州哪个门派发生何种变故,她提到了太岁楼,说起太岁楼最近宗门紧闭,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随后又写道,近日总是梦魇,梦境之中星灵浮动,隐匿入星辰之中,有阴云遮蔽了星辰,最为明亮的两颗启明之星变得晦暗,连她也看不出星相的秘密。

宋青竹写道,她心中不安,去找宗门前辈询问,前辈称,此乃危星冲月、天地将变之兆。

君娉婷心头一紧,喃喃自语:“天地将变吗?”

一时间脑海浮现了很多事情,心里头乱得很,她逡巡片刻,伏在桌边给宋青竹回了信,看见谛听花缓缓收拢花瓣,这才回到了房间。

只是坐立难安,再也睡不着了。

君娉婷索性梳洗了一番,倚在窗边翻看起书卷来,想起很久都没有看过血巫书,便将血巫书从碧涟珠中取出,缓缓翻看起来,看起书中记述的故事,以及一种种药剂的研制方法,她终于沉浸其中,忘记了那些烦心事。

不知不觉,太阳升起。

饮寒敲响门扉,君娉婷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看到了最后一页,恍然抬头道:“进来吧。”

她继续低着头,想要将最后一页看完。

饮寒见她看得入神,将早膳一一布好,低声道:“娘娘,早膳婢子已经布好,您记得看完之后吃一些,婢子便先退下了。”

君娉婷“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看着。

原来这“血巫”是一个夺舍者,身体的原主寄活在体内,两魂共用一体,“血巫”行事隐秘,不希望自己的秘密传出,原主就偏偏将他的事迹记了下来。

“难怪最开始看着的时候,总觉得记述者的视角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虽说是最后一页,但其实后面还有一些空白页,并没有写上文字。

按照记述者的说法,是因为一魂已陨。

“那么,死去的究竟是谁呢?”

君娉婷很是好奇,将最后一行字看完之后,久久回不过神,依旧沉浸在书中的经历之中。她原以为自己的经历足够波澜壮阔,没想到书中的经历更加诡奇曲折。

血巫书合上之后,书封隐隐有些发烫。

并非错觉,真的生出一种灼人的温度。

血巫书上干涸的血液缓缓蠕动,最终,形成了一张地图——地图所指在昭国与晋国边界处。

当然,那是从前的说法。

按照如今的地域划分来看,是在扬蛰县附近。

“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是‘血巫’最后所在的地方,还是他刻意留给传承者的宝地,亦或是……一个陷阱?”

君娉婷有些拿不准主意,看姜玄祁的意思,最近这些日子约莫是不会前往冯城的,至于青言使者,已经有人去盯着,伯洛国天高水远,哪怕她担心那边的情况,也无能为力。而且,石中剑已经前往了鸿沙海。

“说起来,好像就只有我最有空闲了。”

不如去看看。

反正让辰幽橐带着过去,一两日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