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到子时便停了,此时路面积了一层厚雪,春荷挑着夜灯在前头走着,方亦欢跟在后头有一脚没一脚地踏着雪。

她和母亲住的近,没走一会儿,便见不远处的清湘内院透出的暖黄色的烛光。

春荷赶忙小跑上前,敲了敲小门,和守门的婆子通报了声。

不多一会儿,一位瞧着三四十岁年纪的妈妈从里头迎了出来,是母亲那时的陪嫁丫鬟李妈妈。

李妈妈只见一眼,惊呼出声:“天了哟!大小姐,这么晚,怎么还寻过来了,这夫人看见都要怪罪了。”妈妈将暖汤往她手里一塞,又将她身上的大氅紧了紧。

眼前的女子因落了水,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色此时却异显苍白,我见犹怜。

李妈妈是看着她长大,现下见她成了这么一副病容,忍不住在心中将柳姨娘狠狠的骂了一遍。

“春荷,最近你皮是不是痒了?”李妈妈用力的拧着春荷的耳朵,训斥道:“小姐这才落水一天,你就给大小姐披一个大氅过来了,连汤婆子都没拿一个,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娘,娘,你松开我,我错了,娘!我再也不敢了。”春荷疼只得松开手中的挑灯,求饶着。

春荷是李妈妈和方大管家的家生子,从小到大跟在她身后,对她忠心耿耿。

只是春荷比她小两岁,又生的粗心,李妈妈没少教训过她。

看着这一幕,方亦欢脸上的笑容更甚,她走上前将两人拉开,劝阻道:“李妈妈,这次不怪春荷,是我要赶着过来,春荷拉都没拉住我。”

前世,她出嫁后春荷也随着她一起到了李家,李家重规矩,所有的事情都一板一眼地,有时都快压着她头透不过气来,春荷也变得少话沉稳倒是鲜少再见到她这样欢脱的样子了。

春荷似是找到了靠山,立即躲在了她身后。

“大小姐,春荷这丫头你别纵着要好好教训教训。”李妈妈怕天冷不敢多耽搁,便护着她往院内走。

走过了小门,到了院里,那哭哭泣泣的声音更甚。

檐下柳姨娘身后跟着一位随身伺候的妈妈一同跪着,嘴里哭啼叫冤着:“夫人您不能这样呀,不能因亦欢落了水,就冤枉是我推的呀。”

柳姨娘说着头还时不时往堂屋中探了探,夫人屋内虽没什么动静,但这满屋的烛光,她陈玉梅铁定也睡不着,既然她现下过的不顺心,那么别人也别想舒服。

方亦欢皱着眉脸上不喜。

李妈妈跟在身后,头也颇疼,柳姨娘原先是跟在老夫人院里头的,后来仗着老夫人,得了老爷的眼,也就抬起了做姨娘。

夫人现下把人困在院内,也没让人将她怎么着,可她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对她这样也没法子就由着她在院内哭闹不休。

方亦欢嘴唇紧抿,抬步走到她身旁。

前世只觉得柳姨娘柔弱的不能自理,却不知就她心肠最为狠毒。

这一世她倒要扒开这黑心婆娘的皮,让世人都给看看。

身边传来细微的动静,柳姨娘转头看去,看见来的是谁后,就如看见救命稻草般,扑在她身上激动的说着:

“亦欢,你终于醒了!你快去和你母亲说说,定是你母亲冤枉了我,我打下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对你也是最好,怎会是我推你入湖呢?”

方亦欢冷着眼瞧着她,这满口的冤枉,还贯会演戏:“柳姨娘,给你好大的胆子,也敢在我面前颠倒黑白了。”

“亦欢,你……”柳姨娘听着她这话,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可不要乱说,万事都是讲证据的,我当时也就只是同你走过哪里,谁……。”

她那天做的极为隐晦,不可能会查到她身上

看着她满口狡辩,方亦欢冷笑一声,张开手一只玉簪子从她掌心显露出来。

看到她手中的簪子,柳姨娘双眼瞳孔微缩,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丝丝的慌张:“这,这是什么?”

“这?你不知?”看着她这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方亦欢嗤笑一声,拿着玉簪在她眼前晃了晃。

柳姨娘的心也随之跟着荡了荡。

突然她神情全卸,颓然的跪坐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是她的玉簪,若只是一只普通的玉簪还好,可那簪上偏有老爷亲自刻的字,老爷的字是做不了假的。

瞧见她这一副样子,方亦欢嘴角含着笑,一副极有耐心的蹲在她面前:“你说,我父亲要是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你会怎么样?”

柳姨娘听着她说的这一番话,心中早已慌乱如麻,方敬正和她之间并无多少温存,若知晓她存有这般害嫡之心,怕是会厌弃她,到那时她在方府就更难立足。

这玉簪她当日是带了的,只要把她院内的丫鬟抓来问话她们都会供出来的。

现在她能拿着这玉簪过来问话,肯定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亦欢,姨娘是被冤枉的,不管谁跟你说了什么那都是假的,我没有必要要这样做呀,你要相信姨娘呀。”柳姨娘情绪激动抱着她的腿,叫冤着,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方亦欢睨了一眼,看着她这虚情假意的样,心头泛起阵阵恶心,抬脚将她蹬开:“李妈妈,堵上她的嘴,把她带到偏院去。”

“不,不要,亦欢,你听我解释,我…….”只可惜她还未说完,便被人嘴塞汗巾拖走了,任由她脸上的眼泪鼻涕纵横。

方亦欢推门而入,陈氏正坐在圈椅上,手抵着太阳穴半寐着,只见她四十的年华看上去也只有三十来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