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鸟儿叽叽喳喳,伴随着溪水声,江月依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趴在床边小丫鬟的黝黑脑袋。

这是……在哪?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目光流转了一圈,发觉这是在一辆马车里,而自己……江月依伸出手,看到一双不染纤尘的白嫩柔荑。

这不是她的手!

在燕国公府的三年里,她身边的侍女丫鬟都被王芊月发卖发发卖,打死的更是数不胜数。她也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学会了自己洗衣服烧水劈材,一双手早就变得沧桑枯黄。

“小姐,您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小丫鬟打了个盹,看到江月依醒了目含担忧地询问道。

江月依看到小丫鬟熟悉的五官时,眼眶瞬间湿润。

“春芽!”

她猛地将春芽抱进怀里,眼泪砸在了春芽的肩膀上。

“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春芽在这里,会一直保护小姐的。”

春芽不明所以,但是自家小姐自幼性子柔弱胆怯。在府里上至老爷夫人,下到仆人小厮,都是将自家小姐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的。就连几位五大三粗的公子,见到小姐也是连走路都要放轻脚步,生怕惊到了娇滴滴的人儿。

江月依摇了摇头,眼泪像珍珠一样一粒一粒往下掉。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在大旻二十五年,父王排人从江南接她回京城的路上。

她竟然回到了七年前!

眼前的丫鬟春芽是她自小就陪在自己的身边的人,后来随着自己嫁入燕国公府,因为偷偷给江王府写求救信被发现,王芊月当着她的面,生生打死了春芽。

她当时被王芊月的人死死控制着,连和春芽一起死都不行。

春芽满嘴的血倒在自己面前,临死前还在安慰她:

“小……小姐,别怕……您要……要好好的……”

那是她身边最后一个丫鬟,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江月依当时有多么绝望,如今再看到春芽,就有多么的喜极而泣。

江月依之前经历的七年,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梦。

她想了想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七年中所经历的一切痛苦绝望,父王的死、自己被陷害以及……祈家的变故……说出来春芽可能以为她又痴了。

可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江月依不信。

她更倾向于是上天看她太过愚昧可怜,大发慈悲给了她一次重头开始的机会。

那她绝不会辜负这番苦心。

……

哭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春芽让人接了热水浸湿帕子,轻柔地给江月依擦了擦眼睛脸颊。

“春芽,我们还有多久到京城啊?”

掀开马车的帘子,江月依伸出小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终于露出浅浅的笑意。

“听前面的小将军说,大概傍晚就能跟接应的人汇合了。”

“王爷若是得空,肯定也会亲自过来接您的。”

江王爱长女如命,这句话可不是凭空传出来的。

江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圣上登基后封了一品亲王,还特许长居京城,荣宠非常。

而自江月依出生后,江王恨不得把江月依放在口袋里走哪带哪。与人聊天交谈,张口不过三句就是“我小女依依……”

只可惜江月依的母亲江王妃怀她时恰逢救灾路上,受了惊吓,江月依早产了一个多月,先天身体虚弱。

长到三岁时又得了一场重病,眼看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江王连夜跑去庙里拜佛烧香,又亲自去山上亲道士,所有能做的事不管是真是假,江王都毫不犹豫。

只要有一点希望,江王都不放弃。

最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位来无影去无踪的老道士,让他把江月依送去江南,江南四季如春、气候宜人,适合调养身体。

江王本想直接带上一家老小搬去江南,奈何江南不是他的封地,而来他身兼京城要务,当时圣上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实在是无法脱身。

江王妃的娘家正好在江南,江王只好含泪将女儿托付给了岳父一家,一步三回头。

此后江月依就在外祖家从三岁到十五岁,整整待了十二年,身体如那老道士所言,已与常人无异。

这十二年里,江王和王妃一年至少往返两三次,江南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路上就得十天半个月的车程,两人经常风尘仆仆,但江王只要能见到自己闺女,看她身体康健,再苦再累也乐得开心。

“是啊,终于要见到爹爹了。”

江月依知道,在上一世,父王是来接自己的。

父王疼爱她到了骨子里,结果她受人蒙骗,给江王府丢尽了脸,还让人挑拨离间,导致父王被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江月依握紧拳头,指甲掐进了手心里。

这一回,她绝对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

“春芽,你去告诉李小将军,我们先停顿注意一刻钟,派人先去前面查探一番。”

春芽面露疑惑,江月依耐心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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