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园子里凉风习习。

高高的椰树下,是挂满了黄橙、绿柠檬的果树,树下石桌两侧对坐着赵明程与邹宁。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邹宁正要拿筷子去夹鱼脍,却被赵明程拦住了。

“世子,稍等。”

说着,他从头顶沉甸甸坠下的枝头摘了只柠檬,拿起桌上的骨刀将其一切两半,递过去半个,“用这个调味,据说更能体现鱼虾的鲜美。”

邹宁笑笑接了过去:“是裴瑾瑜说的吧?”

赵明程笑:“正是。这位爷没出过泰和,知道的挺多,也不知读了哪些杂书。”

邹宁咽下滴了柠檬汁的鱼脍,不住点头:“这柠檬的清新刚好中和了鱼脍淡淡的腥味,相得益彰。”

赵明程继续道:“他还说将柠檬切片泡水,另加冰块饮用,解暑生津。”

邹宁不由笑出声来:“感情还是位老饕。”

两人悠闲的用着晚餐,不时聊两句闲话,看似并无主仆之分。

八分饱之后,咽下口中色泽暗红的酒液,赵明程迟疑道:

“世子,今天我恐怕得罪裴瑾瑜了。”

将裴瑾瑜带人回府之后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

邹宁忽然一笑,指了指赵明程:“你啊你,糊涂!”

赵明程满脸不解:“请世子明言。”

“不用去看,我便知道中毒的那人是谁。”

“谁?莫非我们见过?”

赵明程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是谁,“不可能是云深。作为靖夜司的头头,他肯定不能随便离开大周。”

邹宁放下酒杯,摇摇头:“你啊你,我不是早告诉你云深有个侄子么?裴瑾瑜带回来的人我怀疑就是那个侄子。”

“不可能吧?”

赵明程回忆着对方的模样,咬牙道,“那人一直埋在裴瑾瑜胸口,并未能看清他的相貌。”

“我认为应该就是他!”

“世子见过此人?”

“见过一面。这人极其神秘,仿佛突然冒出来一般,且行踪不定。云深无妻无子,据说只有这一个血脉亲人。”

赵明程恍然大悟:“难怪在京中从来没听说此人的存在。要不,以云深的身份地位,也得是京城四少之一。”

邹宁一哂:“狗P的京城四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哪一点也比不上二十年前的大周双璧。”

赵明程对四少和双璧都不感兴趣,而是追问:“云大人的侄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属下要专门建一个档案。”

邹宁伸手在酒杯里蘸了蘸酒水,随意地于雪白桌面上挥洒。

数息后,他指了指:“这人叫云远,长的文弱了些。”

赵明程欠欠腰,看向暗红酒水描绘的剪影,不由皱眉:“只是侧面?”

邹宁点点头:“这人很厉害,无关紧要之人见不到他,便是偶然碰到也只能看到侧脸。”

赵明程若有所思:“的确厉害。”像是无时无刻不再掩饰身份。

“世子没让人引见?”

邹宁摸了摸腰间的丹炉,摇摇头:“邹家已经没落,平时同靖夜司没什么联系,自然没必要引见。”

赵明程立刻领会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说对待云远无需特殊,同云深一般态度即可。

“稍后我去见裴瑾瑜,问问他可需要帮忙。”

邹宁笑了,摇摇头:“你已经得罪,现在弥补晚了。再说,裴瑾瑜既然没透露云远的身份,甚至连容貌都没露出,显然另有打算,你何苦多此一举?”

赵明程了然:“是我急切了。”

“大失水准。”

邹宁淡淡道,“稳住,三五年里我还死不了。”

赵明程默默点头。

“明天你带裴瑾瑜去赌宝。”

赵明程想了想,眉头展开:“好。只是这样会不会消耗他的气运,影响数日后的比试?”

“正是为了试探他的气运。”

邹宁淡淡道,“无需多次,三次即可。”

赵明程恭敬道:“是。”

“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邹宁又问。

赵明程点头:“是。往年比试在古玩城完成三轮,但今年的不同之处是三轮将在三个地方展开,后两轮的地点我怀疑是罗刹人的秘境。”

“嗞!”

邹宁喝酒的声音莫名让人觉得他杯子里的酒水是天下无双的佳酿,恨不能一把夺过来也尝一口。

赵明程不由举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可惜只余杯底浅浅一层,完全不够品尝。

伸手将槌形双耳水晶酒壶提起,斟满夜光杯,举起一饮而尽,心里是沉甸甸带着喜悦且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他怀疑之所以满足感达到高峰,正是因为当情绪被邹宁挑起后,空杯非但没有将欲望释放,还将其拔高,期望值随之拔高后才获得满足的结果。

喝酒的过程根本就是一个先抑后扬的过程,比平时更满足理所当然。

“吁!”

呼出一口浊气,赵明程把玩着手里的夜光杯,脑中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在平时管事的时候用上刚刚总结出来的经验。

他相信,人性是相同的,那么对欲望的满足过程也该是相同的。如何针对性的设计并将这其用在日常事务与人际关系处理上,学问很深,值得挖掘并恰当利用。

他想着心思,邹宁也在沉思。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境能作为鉴宝的场地,流程是什么,会不会发生意外?”这些全是他考虑的问题。

“不用想也知道今年的鉴宝比试难度大幅度增加了。”

邹宁喃喃道,“那么是什么造成今年罗刹鬼市改变上百年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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