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只要璟修少爷在他们手中,此次退让百里,下次便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要求。以大少爷的脾性,是断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可是如今,璟修少爷是云家唯一的香火,并且,青洛小姐也在他们手中。

若真弃了她们,就算日后大胜归京,绿儿是不会原谅他的;还有小少爷,小少爷在时最疼小姐,若他日小少爷归来,发现,发现……

“大少爷!亲卫不属大季的军队,莫再犹豫了!”他上前一步,语调铿锵。

云辰终于将目光从手中的紫玉收回,转而看向时熠,万千血丝交织的赤红爬满双眸,声音中带着极力隐忍的怒气:“不准!”

他身为主将,不能擅离大营,季国军队的人也不能为他私用,如今能去救修儿的,也确实只有身边的二十名亲卫。

然而,以他们目前所知的虎啸山地形图:匪贼主山后连险地,两面环崖,只前方一面有路同其他小匪山相连,地势易守难攻。况且,主山与大军营地相隔十数里,沿途更有匪贼布置的机关陷阱无数。

匪贼向来布防严密,从前派去的探子十难还一。如今修儿与小妹又在匪贼老巢,他们定会加强防御,若亲卫此番前去,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作为父亲,他未尽过一天责任,儿子呱呱坠地时,他缺席;儿子四次生辰,他也缺席……他甚至,都没真正见过儿子一面!

在这穷僻荒凉的西南,他能寄以哀思的,只有然然每年差人送过来的画像与书信……

然他是如此,这半数成了家的亲卫谁不是这般?若真有几分胜算,他也会选择搏一搏,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根本就是个死局!他不会让亲卫白白去送死的。

枉他们云家百年来不沾夺嫡之事,可恨这皇权纷争,终究还是牵连到了云家。

云辰痛苦地闭上双目,再睁开时,已是不容商榷的坚定:“我意已决,此事休要再提,你先下去!”言罢,转身不再理会时熠。

时熠未得允许,只悻然离开,望着虎啸山上空密布的乌云,心下却已做出决断。

七皇子程不发一言,待时熠走出大帐后,也起身默默离开。

……

在刘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下,青洛终于安抚住了云璟修,并得知了小侄子被劫的过程。

听完,她恨不得再给自己几巴掌。

那日她离宴后,璟修他们等到宴会快结束才看到“青洛”归殿,之后因赶着回府,也没与归来的“青洛”多做接触。

回程途中,当他们的马车经过一处僻静的小巷时,几支利箭射向马车,外面突然传来厮杀声,似是遭到了劫杀。

就在此时,与云璟修同乘一辆马车的“青洛”却突然对他露出狰狞的笑容,紧接着将一把粉末撒向他……

之后的事情,云璟修已无从知晓,再次醒来,看到的又是那张让他陷入昏迷的脸,自然是被吓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青洛复又将小侄子搂在怀里,低声喃喃,面上淌满悔恨的清泪。

都是她的自大,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好好待在殿中能怎么样?出殿带个随从又能怎么样?非要一个人到街上乱晃……

这十几年她过得太过顺遂,家人疼爱,衣食无忧。想要银钱便得银钱;想习武便有教习,有家传内功心法;想学医识药便能找到名医教授。

虽自认做足了外出闯荡的筹备,虽知晓人心难测的道理,但未亲身实践之前,未曾亲尝世间险恶,知晓再多,懂的再,终究只如纸上谈兵罢了。

如今她与璟修被劫,暂无性命之危,可母亲和大嫂她们有没有在那场劫杀中……

“小姑不哭,不是小姑的错,不怪小姑……”云璟修连忙抬起小手为她擦拭泪水。

一旁的刘二似是也看够了戏,开口“好心安慰”道:

“小美人无须自责,即便没有你,二当家照样有的是办法能抓了这小畜生。只可惜,巡城的官兵来得太快了些,未能将你们一家子聚起来,真是遗憾呐!”说到此,他猴脸上又露出猥琐的笑。

“不过……还是要感谢小美人为我们降低了难度啊。你看,许是我们虎啸山英才齐聚,我们二当家英明神武……连老天,都忍不住要帮我……”

“轰隆!”

话未说完,一道炸耳的雷声响彻云霄,在山间久久回荡。

青洛朝门外看去:白云轻棉飘荡,暖阳悬挂于斜西。不像是会打雷的天气。

刘二也呆愣了一瞬,转头看向外面。须臾,又转过头来,正欲继续发表刚才的“苍天垂爱”之言。

“轰隆隆!”“轰隆隆―”

在这一波盖过一波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几人的目光再次移向门外。

只见,前一秒还蓝天白云清明澄澈的天空中,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奔哮而来,越积越厚,越积越黑……

白昼与黑夜在顷刻间转化,翻涌滚动的黑云间,雷声轰鸣,闪电缭绕,偶有耀眼的电光如利剑般急斩而下,群山在颤动,大地在怒吼,天地似是在酝酿一场惊世大变。

闷雷乍响的那一刻,青洛便伸手捂住了小侄子的耳朵,低垂着头敛去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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