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华的房门被敲响的时候,顾靖安在隔壁听的格外清晰,他此刻真希望陆其华睡着了听不见敲门声,或者知道是齐思任,压根不会开门。

可是都没有,陆其华以为是顾月或者是来送茶点的服务生,刚敲到第三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陆其华抬起头准备问人,结果就看到了齐思任,他的脸上长了些胡茬,眼眶里步着血丝,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顾靖安说:“其华,我们回家吧。”

陆其华松开门把,垂下手臂,笑了一下说道:“家。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们的。”

“其华”,齐思任上前一步,“那晚……对不起,你要打我骂我都好,我们先回家,回去再说好不好?”

陆其华自嘲的一笑,说道:“打你骂你,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那么任性过,这次也是。”

陆其华退了一步,回到了房间里面,说:“你先回去吧,我也不会在这儿住太久的。”

齐思任被一旁顾靖安的手下看着,也不能进去房间,只是在门框外说道:“其华,我对你怎么样,你肯定是知道。那晚,也是因为太在乎你,我担心你会离开我,结果差点伤害了你,我也知道错了。”

陆其华只是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齐思任又说:“其华,你还记得吗?你八岁的时候,我教你读《诗经》,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是将来要做你丈夫的人,你记得吗?我去法国的那一年,你也答应要等我回来娶你的。其华,回去好不好?我们回重庆,什么都不管了,就只守着彼此过一世。好不好?”

齐思任急切的看着陆其华,在等她点头。

其实他说的话陆其华都听进去了,他们陪伴了彼此十几年,最美好的年纪都是对方见证的。

齐思任舍不得,那她又何曾舍得。

看了眼心急如焚的齐思任,陆其华将心底一丝不舍藏了起来,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跟顾月待几天,就回去。”

齐思任还想说什么,陆其华已经把门关上了。

她的病还没有好彻底,加上齐思任这一番折腾,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的。

齐思任走了之后,陆其华又病了几天,一直未下床,夜里还总说梦话。

整整吃了几天的西药,才真正的好了起来。

陆其华在床上前后躺了十多天,感觉整个就像过了许多年一样。

加上今年北平的雨格外的多,日子就显得更加漫长难熬了。

快到中秋的时候,雨终于停了,陆其华在院里的秋千上坐着,顾靖安在窗口远远的望着她。

好像感觉到了顾靖安的目光,陆其华抬头望他窗口的位置遥遥望去,浅浅的笑了笑。

她是故意坐在这里等顾靖安的,这世间最难偿还的是情债,她总归是要回去,那便趁早断了他的念想。

顾靖安下来之后,陆其华往一旁挪了挪让他坐下,他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递给陆其华的时候温度刚好。

从楼上下来,又穿过院子,牛奶都还热着,想着从房间出来时杯子还是烫的吧,陆其华接过杯子,鼻子有些酸。

手上拥兵几十万的一方司令,为她温粥热牛奶,明明看起来儒雅风流,却有着满是厚茧的一双大手。

她跑出来的那晚,他用那双手抱过自己,是跟齐思任完不一样的一双手,齐思任生在富贵之家,双手只握过笔杆。可他的不一样,长年练枪,满是磨茧,粗糙却有力。

他值得更好的,至少是顾月那样大方爽朗,见过世面的女子,或者像表妹那样心灵手巧的姑娘。

她不聪明,更重要的是她还有齐思任。

她说:“顾先生,我可能要回去了,这些天谢谢你们照顾我。”

顾靖安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其华问:“回去?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陆其华笑了下,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放不下,可是顾先生你不知道,我从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是要嫁给他做媳妇的,他的爹娘会成为我的爹娘,他住的地方会成为我的家。我跟他,会像爹娘那样生活。”

停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都快十年了,我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他们家的人,我不知道如果哪天,我嫁的人不是他,我要怎么生活,我从没想过。因为我,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陆其华说完了,顾靖安一直看着她微笑的脸,她还在笑,说着对他这么残忍的话,却还在笑。

“你想清楚了?”

“嗯。”

“那我呢,你连顺手打发拒绝一下都不么?还是,你要继续假装不知道我顾靖安喜欢你?”顾靖有些凄楚的问。

陆其华怎么不知道,她只是不敢说出口,她只能说这些来伤他的心,也替自己下决心。

“顾先生,后天陪我过中秋吧。”

“过完之后呢?”顾靖安不甘心的问。

“之后,我回重庆结婚。从此难越关山,勿复相见。”陆其华将脸转到另一边,缓缓地说道。

“难越关山,勿复相见”,顾靖安从秋千上站起来,久久的凝望着她。

好久才下决心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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