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任是在鼓楼附近找到的陆其华。

正巧一大帮男学生在打砸一家日货店,橱窗上的玻璃碎的满地都是,货物散了一地。

陆其华手里举着彩旗跟几个女生站在一旁。

店门上松垮的匾额掉下的时候陆其华刚好在底下,丝毫没有发觉。

齐思任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护住她,接着自己抱着其华被推到在地上,匾额掉下的瞬间身后响起一声痛呼。

他和陆其华焦急的回头看,是付娇。

“表妹!”

“付娇!”

匾压着付娇的左腿,她疼的直掉眼泪,二人急忙过去小心的挪开木匾,

“表妹,你怎么样,你坚持一下,我们送你去医院。”陆其华搂住付娇,一边擦着付娇的眼泪,一边自己流泪。

可是付娇却在笑,她的眼睛很美,垂着泪说:“你们没事就好。”一句话刚完就昏了过去。

你们没事就好,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直直的望着齐思任的。

齐思任背着付娇直直奔去医院,他总想到,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她的精明,不喜欢她同他跟其华一起生活。

可她却是真心待他跟其华的,齐思任从来没有这么惭愧过。

付娇到底伤了骨头,那么重的桃木匾,若是砸到头上,那后果真是不堪想,左腿骨折已经是万幸。

医生说左脚不能下地,陆其华便订了一把轮椅,整日的照顾着她。

齐思任也经常抽时间照看付娇,不过总是在陆其华不在的时候,其实陆其华知道他还生自己的气。

只是她不知道,他生气到底是因为自己私自游街,还是因为她害付娇受了伤。

可她也顾不上这些,她听说那一日北洋政府逮捕了好多学生,她很担心。

这些天,工人们又在罢工,他们要求放了那些学生。各地都成立了学生联合会,先是上海,再天津、济南、武汉……还有兴义,这些都是顾月告诉她的。

她的学校停了课,她一直在家照顾付娇,顾月会时常来,跟她坐在葡萄架下面,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说自己的哥哥回了趟兴义,已经回来了。

她想这么多人罢工请愿,那些同学会没事的。

只是齐思任,她好些天没见到他了。

她现在终于知道,当一个人刻意避开你的时候,根本不用跑去什么天涯海角,就算在一个屋檐下,你也是见不到的。

又一日,民报上说北洋政府释放了被抓的学生,学校也恢复正常上课。

陆其华穿上了她近一个月没有穿的学生服,垮着书包出门,也没让人送她。

她刚拐出巷子口,就看见了路口停的车,车边站着一个穿军装的先生,看见她之后鞠躬说:“陆小姐,我送您去学校。”

陆其华握紧肩上的书包带,“先生,请问您是?”

“我是顾司令的副官,姚晟,陆小姐请!”姚晟总是一副干巴巴的样子,顾靖安不止一次的调侃过他,还是这样。

陆其华想着毕竟是顾月家的人,“姚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扯了扯肩上的书包带子,继续往学校走,姚晟刚要开口叫,迎面一辆车子过来缓缓在陆其华身边停下。

齐思任下车拉开了车门,“其华,来。我送你去学校。”

“重……重华哥哥?”

齐思任朝前走了几步,拉着其华的胳膊上了车,坐好之后说等他会儿。

姚晟见陆其华被齐思任接走,本打算回去,却看见齐思任护陆其华上车时,朝他点了点头。

他当然认得对方,这几天可是将这条街十七号的住户里外查了个透,连家里都佣人都是。

索性他继续站在车边等着,果然齐思任关好车门后朝自己这边过来。

走近后齐思任伸手,和气的问好:“姚副官。”

“齐先生。”姚晟也抬手回握了一下。

松了手,齐思任便自顾的靠在一旁的车头上,一副松散的模样,“不知道姚副官一大早不辞劳苦来找其华,所为何事?”

“那不知,齐先生大清早过来同我在街口闲谈,又是所为何事?”

“呵呵……”齐思任好像被这无平无仄的话给逗笑了。

笑了好一会儿才站好,理了理西装,“姚副官,你这一直喊我齐先生,听着都老了好几岁。莫不是看你们顾司令看的久了,都不知道见到年轻人该怎么称呼了?”

姚晟咬着牙,“齐先生自重。”

好像没听见一般,齐思任又说:“也对,其实你们家司令也不老,也才大我们家其华整整十岁而已。”

见姚晟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可他偏偏他又想到什么似得,左右看看没人,凑近姚晟的耳朵。

姚晟就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齐思任贴近他的耳朵挑衅道。

“不过啊,比其华大十岁毕竟也不年轻了,顾司令一把年纪了家里也没个妻妾,该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姚晟猛揪住齐思任的衣领,怒道:“我是看在陆小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别不识好歹。”

齐思任稍微挪了一下,刚好挡住另一边车里陆其华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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