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万物回春,满馥新意,随着嘉陵江上的水雾缓缓消散,两岸码头茶楼又回到了年前的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二月中旬的一天,两辆汽车陆续从齐陆两家开往火车站,车门打开,齐思任和陆其华分别从两辆车上下来。

陆其华身后跟着付娇,因为第一次出远门,付娇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套粉色的袄裙,面目含春,整个人的气色好了很多。

许是齐思任常年在外又是男子的缘故,齐家的父母倒也能平心静气的嘱咐着一些生意上的事,另外说一定要照看好其华。

陆其华的母亲拉着女儿和付娇的手,心里是极放心不下,陆原风在一旁也不舍得看着女儿,半天就开口说了一句:“去吧,要是待的不习惯就回来。”

“知道了,爹。”陆其华似是考虑的一下,“爹,您不喜欢做生意,铺子里就吴叔父子,也终归不是办法,您看,要不要把哥哥……给找回来?”

陆原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铁青着脸,嘴角的胡子上下抖动着,陆其华有些被吓到了,看向母亲,母亲只是冲她摇摇头。

半晌陆原风才转过身来嘱咐:“其华,爹没事,生意嘛不做也罢,我正好想带着你娘找个乡下镇子住下,种种树、养养花,你安心去读书,遇到事儿了找思任多商量。”

陆其华点头答应了,也没再提哥哥的事情。

齐思任走过来跟陆其华比肩站着,说自己会照顾好其华,叫二老放心。

两家父母也早商量好,等齐思任再磨练一两年,就让两个孩子完婚。

火车的鸣笛声响起,齐思任从佣人手里接过两只行李箱,用臂弯护着陆其华上了火车。

陆其华在火车门口回过头对父母挥挥手,很快就被人群挤进了车厢。

三人挤过长长拥挤的人群,找到订好的一间包厢,进去之后陆其华弯腰整理床铺,付娇赶紧过去抢着做,齐思任瞥了一眼,自顾的放下手里的行李。

出去招呼列车员要了一壶碧螺春,折回来语气客套的说道:“付小姐,你先去休息,路上远,其华我来照顾就好。”

“可是……”

“你的包厢就在隔壁。”齐思任打断了付娇的话。

陆其华觉得齐思任的态度有些过分,本想开口阻止,却生生被齐思任将她准备说出口的话给瞪了回去。

付娇面上一红,打开包厢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门关上,陆其华有些生气的走到齐思任跟前,“重华哥哥,你以往不这样的,怎么就对表妹这么苛刻。”

“怎么,难不成你乐意看我对别的女孩子好啊?”齐思任靠在车窗边上调笑道,“不过你要是真这么想的,那我去把她叫回来好了。”说着,拢了拢大衣,一幅要出去的样子。

陆其华皱着眉毛,不满的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齐思任只好先过去打开门,是列车员送来了茶,接过茶要关门的时候车厢通道里传来异常的吵闹声。

陆其华也听到了动静,走到门口凑着瞧了一眼,那边几个列车员正围着一个燥怒的女子,态度很恭谨的说话。

“先生,请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陆其华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姑娘,便有些好奇的问。

列车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又愤愤的说:“她呀,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说是提前订了包厢,不知怎么了,最后包厢没了,就只能坐在大车厢里,这不,屁股还没坐热呢,小姐病就犯了,在那儿闹腾。”

陆其华看了齐思任一眼,对方拦住她的胳膊,正色道:“其华,别多管闲事,回去坐着。”

“重华哥哥……”陆其华不满的反抗。

“听话!”

列车员看两人间的气氛不对,打着哈哈笑道:“这位先生说的也对,这世道乱,万事留心总是好,夫人还是听您先生的。”

他说着往跟前凑了凑,悄声道:“听说是黔军总司令家的千金,大伙都躲呢。”

齐思任看了看还欲说话的列车员,往他手中的餐盘里放进了两块大洋,“好了,谢谢你,我夫人该休息了。”

听齐思任这么称呼自己,陆其华低着头折回去坐下了。

列车员收了钱高高兴兴的走了,陆其华这才问:“重华哥哥,你乱说什么呢?”

车厢里逐渐温热起来,齐思任边脱大衣,边眨着眼睛逗陆其华,“怎么,不愿意啊,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美色的,总不至于遭你嫌弃吧。”

陆其华好笑的憋着嘴,睨了一眼齐思任,“是是是,整个重庆就你最好看可以了吧,真是的!”

“当然不行了,”齐思任做到其华身边,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是你最好看。”

陆其华偏过头红了脸。

初春的寒气在车窗上印着几朵冰花,暗沉的包厢里,陆其华羞红的双颊成了最亮眼的颜色,齐思任心下一动,俯身在陆其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飞快的坐直定定的看着其华。

陆其华好半天才转过脸眨巴一双大眼睛,“你……下不为例!”

“啊?这个……这个,其华,这一路上远着呢。”

边说边从箱子里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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