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余,舟内随侍的小宫娥自觉退出。

郑姝身子一歪,斜斜凭在了公孙戾怀中,双颊嫣红,默默含情地凝睇着他,只吃吃、吃吃地笑。

陡然,夜风穿透薄薄的绡纱,熄灭了舟内所有光源,漆黑的夜色里,只见她一双黑曜石般闪烁的妖瞳。公孙戾乘着酒劲儿,将手探入她的裙底,恣意抚摸揉搓着她的身体,弄得她的娇躯一寸一寸酥软下去。

不断听见贵妃呻|吟娇喘低笑,候在帘帷之外的小宫娥面红耳赤。眼见要到琼花台了,橹手们只好收橹,任轻舟自然泊于水面。

公孙戾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急不可耐地要撕开衣裳亲吻怀中美人,郑姝吃吃笑着拍打着公孙戾厚实的背脊连连推拒,娇嗔道:“臣妾才上的妆,梳的髻,都要被四郎弄坏了。”

公孙戾不发话,像是一头饥饿的狮子啃着刚刚捕猎的食物。郑姝咯咯笑着,口中连连求着不要,苦苦求了一通才终于说服了公孙戾。郑姝坐起身来,边整饬歪掉的钗冠边斜飞着眼角睨向公孙戾,嘟哝着红唇嗔怪道:“都怪四郎,臣妾呆会儿可要怎么见人,四郎就不能再忍一忍?”

公孙戾一把揽过她的细腰:“情难自禁,爱妃只能怪自己太好吃了罢,怎好怪到朕的头上......”又将郑姝抱来膝上,勾了她的粉颈,将嘴凑在她白皙的耳垂,唧唧哝哝地呷了好一阵儿。郑姝只是娇滴滴地笑,笑得云鬓半偏,金步摇颤颤巍巍地摇晃,泠泠撞击着绞成一团儿。

“不打紧,等爱妃梳理完妆容,朕再叫他们泊舟。”公孙戾说罢放开怀中美人,起身拍手。

小宫娥鱼贯而入,快速点亮舟内灯烛,训练有素地近身替二人收拾起来,收拾完了公孙戾才命橹手起行。

乐断琵琶入水,舟停灯灭又明的一幕已经落在百官眼中,众人但心照不宣、耐心等待,终于等到那轻舟靠岸。

仪卫举着舆伞先行开道,公孙戾与贵妃最后现身。

但闻一阵袭人的异香扑鼻,众人皆睁大了眼睛明目去窥,只窥见舆伞下,跟在公孙戾身后的那女人不盈一握的蛮腰,行走时娉娉婷婷,玲珑玉坠、珠玉环佩泠泠相击,凤尾裙裾曳地拖行数尺,裙下莲步珊珊无声,恍若轻云出岫来。

帝妃就座,舆伞撤去。

看清那贵妃的容颜时,底下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突然都反应了过来,忙出席跪地伏拜。“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姝!那贵妃,分明是郑姝!郑姝没死?没有随太子勋殉节?万万想不到,贵妃竟是郑姝,废太子妃。

咚得一声,难以置信的阮绣芸一不留神就打翻了手中的金樽,樽内琼浆玉液汩汩地流淌,泼溅了自己一身。

郑姝变了,眼神疏离冷漠,看上去不像以前那个郑姝了;郑姝又没变,还是那个敢做敢为的郑姝。

阮绣芸不解,郑姝从前深爱太子,如今苟活为仇人妃,她是在假装温顺,忍辱负重以图良机么?

凡是从前见过废太子妃的,没有不诧异的。可如阮绣芸那般诧异的,还有跪在曲伯尧身边的卫韵。卫韵从前并没有见过废太子妃,不识得郑姝,之所以觉得诧异,是因为帝王身边那妖媚的贵妃,竟然与郑媱有五六分神似。

众人皆跪伏于地,惟有阮绣芸一人因为怔愣而忘了行礼。阮绣芸紧紧攥住衣裾,直勾勾地盯着郑姝,她算是她从前最好的姐妹了。想不到,她竟与昔日判若两人。

从前的好姐妹,竟像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相遇。郑姝的眼波扫过她,却若不曾相识,没有在她面上多停留一瞬,直接敛了下去,望向自己染了酒渍的裙裾,眉头颦蹙,又抬起头来转顾公孙戾,语气娇软、眼神嗔怨:“四郎?”

“大胆!”公孙戾望着阮绣芸一声怒喝,阮绣芸的双膝这才一软,磕在地上,惶恐道:“臣妾失礼。”

公孙戾眸中愠怒不减,踢翻了贵嫔榻前几案,红彤彤的樱桃滴溜溜地滚落一地。“贵嫔阮氏,御前失仪,降为昭华,来人,拉下去。”

阮绣芸的身子一瘫,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一句,人已被宫人拖了下去。

曲伯尧暗暗抬眸,正接上郑姝打量的目光,不禁攥紧十指,忧从中来。

夜宴还未开始,他就折了一颗棋子,看来,今晚的夜宴,注定是不会好过的了。

公孙戾让百官平身就座,朗然宣道:“贵妃,乃东阳郡甄氏后人,只是与废太子妃生得有些相似罢了。”

何止是相似,简直是完一样。若硬要找出不同,那便是:从前的太子妃,美艳端庄,如今的贵妃,连一个睨人的眼神都风情万种,一举一动都妖冶狐媚至极。

陛下说她姓甄?谁敢说她姓郑?知情者惟有噤若寒蝉,心照不宣。

歌舞上罢,公孙戾钦点了新上任的王、邱两位尚书,亲赐兽印并举酒相嘱。

王邱二人连连拜谢,待要退去时,不料贵妃突然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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