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虹翻坐起身,慢条斯理的:“倪群,我是打过你还是骂过你?你说说你嘴多硬?害怕为什么就不说?服个软丢人吗?”

“谁说我害怕?笑话!”大男人倪群一听这种指责不乐意了:“老子当年”

女人软软的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一软一硬一黑一白,成功的制止了他的辩驳:“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管你怕什么,我都不会笑话你。倪群,我们是一家人,一辈子要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你所有好的或是不好的,都不用在我面前遮掩,你大可舒服的做你自己。”

倪群反手握住她,额头抵着,是亲密无间的样子。

在一起生活四五年,饶是倪群二皮脸惯了,那些肉麻煽情的话也不大好意思随口就说了。比如爱,比如感谢。

过去这么久,他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三年前他妈过世后不久的那个晚上。

他睡到半夜发了毛,猛的从床上翻身下地,一边找衣服穿一边嘴里还咕哝着,我妈说她不得劲,我得去医院看看。

女人拧亮了台灯,就那么半撑着身子看他,什么都不说。

那股劲消散下去,头脑也开始清醒。倪群愣愣的跌坐在床沿,哦,我忘了,妈不在了

难受,难受来的排山倒海,不行不行的。

殷虹伸手把他抱到怀里,就那么安静的靠着依偎着,哪怕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种心绞痛似的难捱才过去。

倪群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怀抱相贴。两个人连面都照不着,彼此的呼吸却听的一清二楚,绵长而悠远。

殷虹,你爱我吗?

爱。她答的毫不迟疑。女人的声音不带雷厉的锋刃,却自有其令人信服的味道,斩钉截铁。

真的爱吗?

嗯,很爱很爱。

她的手指疼惜的拂过他的额头和鬓角,像是五月的暖阳,六月的细雨,一丝一毫的浸润舒展着他的身体,直至婴儿般的悉数放开,毫无保留。

男人铁打般的肌肉泄了劲,然后是近乎于脱力般的颤抖,止都止不住。

姐。他喃喃的呓语,这是我最后一次问这个话,傻不傻我都不管了,我只想能睡个好觉

嗯,没事。姐明白。

她吻着他的短发,近乎疼惜,有刹那恍惚的错觉,昙花般一闪即逝。

相互靠近,相互取暖。

茫茫人海中,遇见是种多不容易的缘分。

或许他们的路还很长,还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是只要还相爱,还愿意坚定的牵着手走下去,又有什么是攻克不了的难关呢?

过去和现在重叠,一年浓缩成一日。

殷虹伸出手指,眷恋的轻轻拂过他脸上的每一寸线条,自己已经那么熟悉的样子,闭上眼睛都不会错。

她记得他问过自己。姐,锦年是啥意思?

锦年,锦绣年华,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光。

感谢时间,让我在锦年里遇见你,即使曾经犹豫曾经退缩,终不至于错过,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