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师口水横飞,几乎把眼前那片地面都喷湿了。

“大妹子你福气好,找着个这么个识大体的媳妇儿,贤良淑德,贤良淑德啊。”

倪妈妈有点不知所措,瞅瞅温大师又看看低眉顺眼的殷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才好。

温大师撸着他那几缕稀疏的黄胡子,摇头晃脑的神棍一般:“我刚才掐指算了算,你家媳妇儿散财归宅,这种大义之举破了她和大群相克的命局,送子娘娘又给了倪家双星入宫的好兆头,简直就是大吉啊”

送走了老神棍,倪妈妈抄着手回屋,讪讪的样子:“娃仔,妈去做饭,你把那只芦花母鸡宰了,一会儿炖了补补身子。”

“好咧。”倪群笑的见牙不见眼,利落的从凳子上弹跳起来,嬉皮笑脸的凑到倪妈妈面前:“给俺补补身子?妈我结实着咧。”

“你个死娃仔!”倪妈妈举手就作势要打他:“皮子又痒了是不是?”

倪群哈哈笑着窜出屋,殷虹扶着腰站起身,很诚恳的表情:“妈,我帮你——”

“哎呦我的小祖宗!”倪妈妈慌的伸手要扶她,眼神不自然的别开不看她:“你快歇着吧,恁大的肚子了,可不行到处乱走。”

殷虹笑:“妈我没事,医生都说现在五个月最稳定,多运动运动是好事。”

倪妈妈连连摆手,自有自己的一套老规矩:“大群说你吐的厉害,厨房油味儿大,不用你搭手。”顿了顿又盯着她那大肚子出了神,表情不知是喜是忧:“温大师说是两大胖小子,两个小子”

院子里传来母鸡垂死挣扎的惨叫,殷虹好奇的探着身子去看。

那个男人用脚踩着对折的鸡翅膀,一刀下去,鸡血溅出,竟是一滴都没落到他身上。稳狠准。

“啧啧,看起来还真是有杀气。”殷虹慢慢的坐下,敞着的门窗吹过一阵风,有秋天果实甜香的气息缭绕在鼻息间,分外满足的感觉。

晚上睡觉躺在床上,神枪手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动静,确定他妈均匀的呼吸已经进入了梦乡,这才搂着自家媳妇儿低声的问出了疑问。

天知道憋了他大半个下午,简直要憋死他了。

“那个老骗子怎么就改口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你就知道我跟他说什么啊?”殷虹也压着动静笑:“我什么都没说。”

“骗人。”倪群打死都不信的表情:“你是不是求他改口的?”

“求他有用吗?”殷虹索性转过身面对面,凸出的肚子轻轻的顶着他,是相濡以沫的温暖:“那么老奸巨猾的神棍,鬼精鬼精的,不见着兔子能撒鹰吗?”

倪群先是迷糊了几秒,转而恍然大悟,连声音都差点压不住了:“你给他钱的?!”

“你小点声!”女人嗔怪着捂住他的嘴:“你是怕你妈不知道是不是?”

男人嘿嘿的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圆圆的跟宝石一般:“姐我聪明不?”

“聪明。”殷虹忍着笑捏他鼻子:“一颗大脑袋里面装的都是智慧,就是不能晃,一晃就成浆糊了。”

两个人抵着额头笑,腰上搭着的踏花薄被也跟着颤起来。

窗外的月光很亮,泼洒进房间的地上,宁静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