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呢?”倪群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发现殷虹还在玩手机:“这都快十一点了。”

“睡不着。”殷虹撂了手机,随手拧开台灯:“你在客厅悉悉索索的干嘛?我还以为厨房闹耗子了。”

倪群嘿嘿的笑,脱了衣服上床:“怕吵醒你,洗了个战斗澡,都弄好了再进来,省的开门关门动静大。谁知道你还醒着呢,真是个夜猫子。”

殷虹靠过去,他身上是清爽的香皂味道。总是用不惯沐浴乳,一块香皂从头到脚,往好了说是省事儿,直白点解释就是懒。当然他自个儿不承认。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这么晚?”倪群憋不住话,动了动胳膊让她靠的更舒服。

“加班呗,还能干嘛去?”殷虹有点心不在焉,心头一直盘桓着晚上和罗森的对话。

倪群得意的语调:“也对也不对。我今晚把手上的活儿赶了赶,明天可以放假一天。”话说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反应,倪群晃了下肩膀:“姐我明天休息哎。”

“休息好啊。”殷虹回过神:“忙了这么久,也该注意劳逸结合。”

“那你明天不去店里陪我好不好?”高度集中的神经放松下来,强大的倦意涌上来,坠的他眼皮都要撑不住:“我听同事说,学大路的樱花开了,可好看了。女孩子都喜欢”

“嗯,好。”看着他倦极的样子,殷虹咽下那些话,伸手摸摸他的脸:“困了就睡吧,晚安。”

五分钟都不到,倪群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那么香甜。

台灯没关,殷虹就那么保持着抬头的姿势定定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在他醒着的时候最神气,明亮清澈,熠熠生辉,还是双眼皮呢。

其实认真说起来,他长的并不算好看的男人。英俊清朗比不过袁杨,邪气不羁比不过谢咏臻,就连徐岩,人五人六的往那儿一站,大城市里浸淫了多年的那股自在气质也是倪群压不住的。

可是爱情这码子事儿就那么不可理喻无药可解。她对这个有点傻气有点懵懂有点二的家伙就是一头栽了进去,哪怕被他拉着做一些过去绝不可能做的事情。

比如去见他妈。

殷虹微微弯了嘴角,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顺滑而下是他右臂空荡荡的落差。

其实她这个男人哪是真的不在乎啊。从他莽撞的抱着她不肯抬头的说我什么都没有了那一刻开始,她竟然发觉心有灵犀这种鬼扯的事儿还真是存在。

她知道他的痛,哪怕什么都不问。

“那个,我纯属好奇哈。你说你一个大老板,你看上大群哥啥了?傻乎乎的农村人,脑子是方的,直来直去的,还少了条胳膊。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他有个铁饭碗。可他挣的也不多啊,还死忙。”说这话的是玉兰。

那晚没吃成的家宴后,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去老太太住的快捷酒店,结果扑了个空,倪妈妈一大早赶最早一班车回老家了。

倪群去卫生间的时候,玉兰趴在柜台上这么问她。

心底软软的晃漾着,那些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一点点沉淀下来。她突然庆幸自己刚刚的不忍和犹豫。没有问出口的结果多么明智。

玉兰说得对,这个家伙有个方脑袋,嫉恶如仇,眼底不揉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