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人住在他楼下,家里的小宝宝才三个月大,被楼上传来的脆响惊醒,哭得喘不上气。

张诚实低眉耷眼的,“钱哥,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男人又高又壮,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掐死,“你他妈在楼上搞什么呢,弄得叮铃铛啷的。”

“我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小心点。”

唯唯诺诺的,看着就烦,男人越发烦躁,他指着他的鼻子说,“再弄出响声,老子弄死你。”

“一定不会。”张诚实缩着肩膀的样子像只受惊的鹌鹑,好像再多吼一句就会被吓死。

男人骂了声娘,粗暴的推他一把,气冲冲的走了。

张诚实砰一声关上门,掸了掸被碰过的肩头。

傍晚的时候,灰云层层叠叠,下起暴雨。

被风暴推来的海水,不断席卷码头,警察带人离岛的计划搁浅,推后到第二天早上。

李鱼趴在窗户上,璃被冲刷干净,又被大雨模糊,外面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令人惊惧的狂风骤雨中。

林小舟趴在他旁边,突然小声说,“程度哥哥明天肯定不会来。”

“为什么?”李鱼盯着楼下,有刚关店回家的人,正护着头顶跑进大楼。

“每次下大雨的第二天,谁都找不到他。”林小舟高兴的弯起眼睛,“明天就我们俩吃饭,太好了。”

“为什么找不到?”李鱼追问。

“我也不知道。”林小舟撅嘴,“哥哥,你有好多为什么,问得我头好痛。”

李鱼声音温柔的哄着,“你好好想想。”

林小舟摇头。

李鱼,“……”

看来还得靠自己。

远处的海面波浪起伏,时而汹涌,跟原主遇难那天的天气一模一样,李鱼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揉几下眼睛,抓几下头发,去了三十层。

三十层走廊的窗户,被风吹得哗啦响。

李鱼闭上眼酝酿情绪,回忆着原主当时的恐惧和无助。

大海在疯狂摇晃,发泄他对世界的怒火,飘在上面的人如此渺小,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等死。

片刻后,回忆完毕,李鱼敲了敲门。

几乎是敲门声落下的同一时间,门开了,好像屋子的主人一直等在门后。

李鱼张嘴,声音嘶哑颤抖,“程哥。”

青年眼睛微微泛红,头发乱糟糟的,憔悴又脆弱。

程度把人拽进屋,“怎么了?”

“我害怕。”李鱼哑声说,“在海上遇难的那天晚上,天气和今天一模一样,我当时拼命的喊救命,没人听见,没人来救我,船被海水推来推去,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摔进海里。”

他说着一把抱住男人,一个劲儿的说我好害怕。

程度皱了皱眉,轻拍着青年的后背安抚,“没事了,你现在很安。”

李鱼抬头,“你今晚能下去陪我么?”

程度在房间离研究了一下午的同性恋二三事,从心灵到肉体,从纸质书籍到传统光碟,突然收到邀请,手臂猛的加重力道,把人勒得死紧。

他贴着青年的耳朵说,“行。”

李鱼倒吸口气,没哭,就是鼻子有点痒。

程度却联想到其他,林州舟才多大,二十来岁,从他那一身细皮嫩肉能判断出,这孩子没经历过什么巨大挫折,更何况生死大事。

看来是被吓出阴影了。

他伸手去摸青年的眼角,“别哭了。”

声音轻柔得吓人,完不像自己该说的话,说完程度自己都愣了下。

“我没哭。”鼻腔又开始痒,李鱼再次吸了吸鼻子,听着像抽泣。

程度啧一声,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不是第一次。

“你等一下。”他进屋子,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盆多肉。

“送你的,一盆放房间,一盆放客厅。”

李鱼一手一个接过来,两盆长得差不多,叶子又肥又厚,尖儿上戴着粉色,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他低声说,“谢谢。”

程度被他低落的声音搞得心烦,他不喜欢青年蔫了吧唧的样子。

伸手搭到李鱼肩上,“谢什么,走吧。”

下楼路上,李鱼始终情绪低落的看着脚尖,身体却因为害怕,紧紧挨着男人。

好在中途没人进来,否则看见两人好成这样,会惊掉下巴。

进了444,李鱼说,“侧卧我没收拾,你跟我一起睡主卧吧。”

林小舟听见玄关的声音,踩着拖鞋出来,看到不喜欢的人,两眼一瞪,鼓起腮帮子。

不等李鱼开口,程度已经把人拎进侧卧,要沟通沟通。

侧卧果然没收拾,防尘布原封不动的盖在家具上。

程度让小孩儿立正站好,抱着胳膊居高临下道,“你去跟你哥说,今晚要一个人睡。”

林小舟倔强,“我不,我害怕。”

程度冷笑,“你爸以前夜不归宿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谎言被戳穿,林小舟脸红。

程度板起脸,眉宇间有戾气,“快去。”

林小舟紧咬后槽牙,用力瞪男人一眼,拧开门大声喊,“哥,程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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