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是个没什么商业头脑的人。

他在乘天呆了整整十二年,替公司敛财无数,国民度和奖项摆在那里,本该钱数到手软,但他实际上却并不宽裕,靠着微薄的歌曲版权费过活,连春澜圆的别墅都是租的。

他从前大部分的钱都捐了。

他自小生在孤儿院,一个馒头要拗两半吃,鞋子破了洞,冬天里就露着脚趾头过,他从没见过电脑、小汽车。

每次受邀参加慈善晚会,望着那一张张煤炭般的小脸,他就心里发涩,就像是泡在酸梅汁里,发皱、蜷缩。他自己也有奇奇怪怪的习惯,即使现在生活富裕,他也忘不了饥饿、寒冷的感受。

但他捐着捐着,忘了给自己留点儿。

他是直到这两年才感受到危机,但好在他还有热度,能出来捞捞金,只要能支撑得起他玩乐的开支,他也无所谓存折里的数字,反正也不能带到骨灰盒里去。

草率地签了合同,天还没暗,沈望望着阴沉的天空,心情不太好,但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只觉得这天又近又暗,像是要压下来了。

还好他一帮狐朋狗友及时联络了他,拽他去喝酒。他们这帮酒肉朋友,人来来去去,交情都不深,但喝醉了就抱着嗨,但他有时候也认不清,他大多都含糊地叫“这哥们”、“那哥们”。

但今日不同,沈望到时,场子里都是老面孔,尤其是Viki一见他就抱着他猛亲他的脸:“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无趣死了。”

沈望脱了大衣,放在沙发上。又听到她问:“刚从纽约回来,有没有碰见帅哥?”

沈望点了支烟,说:“我以为你会问我季箫的事。”

Viki一怔,说:“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多谈的,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得好好过。”

“我还当你跟季箫交情不错,毕竟当年我和他还是通过你认识的。”

“我们也就喝过几次酒,总提他晦不晦气?”

沈望叼着烟,想笑,但没笑出声,心说季箫是自杀的,有何晦气的?但他没说出话,只是口齿不清地问她:“今天是谁组的局?”

“我,我本来想给你介绍个对象,没想到你一进来就对我这么不客气。”

沈望示好地双手合十,求饶:“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心情不太好,说话没分寸,你别跟我计较,今天我请你喝酒赔罪,行吗?”

Viki还是板着脸,沈望亲昵地搂住她,说了好一番话,她才脸色好些。见她又要提起介绍对象的事,沈望立即补充了句:“但对象就不要介绍了,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Viki睨他眼:“谁叫你谈恋爱了?”

“那怎么着?”

“玩玩的,人家才二十出头,也没想安定下来。”

“算了还是。”

Viki朝他挤眉弄眼地笑:“现在换口味了,喜欢稳重的大叔啦?”

沈望无奈地笑道:“不是,不是。”

他又想起顾重那个冷淡的神情,他在顾重心里,说话的分量估计就跟棉花似的,一样轻。

但这也不能怪顾重。

他们酒过一巡,Viki搂着他问:“真不要介绍?那男孩长得真的不错,是个混血儿,就是脾气不太好,是个小孩脾气。”

沈望摆手,说真不用。

Viki撑着脸打量了他许久,嘴边绽开一个笑:“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顾重?”

沈望一怔,没说话。

“沈望,我知道你爱他,也很愧疚,但你不会还想像一年前那样过的,对吗?不管是谁的错,你该放下了,再是弥天大错,也该放过自己了……”

“我没有放不下他,”沈望笑笑,“你们想太多了,我已经放下了,Viki。”

“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

Viki盯着他的眼睛,叹了声气:“你可以骗过任何人,但是你唯独骗不过我,我认识你快十年了。”

她拍拍沈望的肩膀,说:“如果你还爱他,我可以告诉你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你说……”

“他哥前段时间身体出了问题,估计命不长了,皇图现在人心惶惶,你猜那老头会派谁回来救场?”

“他哥这么年轻……”

“人么,算不准的,”Viki熟稔地点起烟,“那老头当年看不上顾重的妈,现在还不是要顾重回来继承家业?只不过,顾重可能没那么乖乖听话,所有人都知道,他跟那老头不对盘。”

沈望摸着裤缝,轻声说:“他会回来的。”

“他其实比谁都要心软。”

六年前,他是在一个泳装派对上碰见顾重的,他那时候刚到游泳池边,正在抽烟,顾重就从泳池里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柱状的水花从他的头顶顺着他的下颚线往下流,眼神锐利,身材惑人,典型的ABC风格。

当场所有的同志都吸了口气,包括沈望。

沈望眯着眼睛,夹着根烟朝他笑。

但顾重神情淡漠,冷笑了声迈着长腿就去旁边喝啤酒,沈望光明正大地打量了好几圈他的八块腹肌、人鱼线,还有游泳裤下劲壮的腿。

沈望侧头问Vi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