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透出身在一个教师家庭,家教很严,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相较于普通家庭,她小时候收到的管控更加的严格。她出生的时候,父母并不相信抓阄这件事情,是她的外婆偷偷帮她抓的阄,当时她爬向普通的抓阄物品之后,在那些东西面前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歪歪扭扭的爬向了另外一边,抓住了他爸爸衣服里的香烟。

这多少预示了阿透未来的样子。

童年的阿透非常具有反叛精神,但父母有着知识分子惊人的意志力,和她消磨着,阿透现在想起来,她已经是一个个性非常强悍的姑娘了,能够有那么循规蹈矩的童年和少年,完是因为父亲惊人的意志力和耐心。

但她注定不会是她父母需要她成为的样子,她从14岁表现出惊人的绘画天赋,师承国画大师,15岁得到国家美术奖,那副作品当时的价格是六十多万,很多人认为她未来会是一个安静的女画家,但是15岁生日的那天,阿透卖掉了那副作品,用得到的钱,完成了她的独立宣言。

她把那副鲤鱼梅花图,纹到了自己的双臂上,出现在父母面前,手里拿着一盒烟。

“我爱你们,但我不是你们的。”阿透告诉目瞪口呆的父母,带着剩下的钱,离开了家里。

阿透是多久和父母和解,以及双臂上代表着她自由的纹身,几万针的痛苦让她无法后悔,记住了不自由她付出的那些年。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从此之后,在杭州一个废弃的文化街,出现了一个小门面的纹身店,里面的纹身师,能纹出水墨画一样磅礴的纹身。

阿透很快成为了那个区域神一样的存在,她的眼神如青潭一样清明,人的皮肤犹如画布,专注的她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但她毕竟是一个单纯的十几岁女孩,青潭一样眼睛的女神,在人类的地界,最终会吸引来恶魔。

屠甸出现在纹身店里的时候,眼神中没有任何凡人的惶恐和仰慕,阿透已经习惯了仰慕者,追求者,小混混,粉丝,踢馆的,只要进到她的店里,看到她挂在墙壁上的作品照片,眼神立即会发生变化。

但是屠甸没有,他走进来的时候,高挑的身体弯腰避过横梁,眼神扫过所有的作品,毫无波澜。

阿透本不想在那个午夜再接待客人,但屠甸的眼神让她莫名的愣了一下,他看到的是平静,似乎这些图案,对于他来说犹如白纸。

“阿透么?”屠甸看着她:“我需要一个纹身,听说你什么都能完成。”

“什么纹身?”阿透问他。“你不觉得现在太晚了。”

屠甸看着阿透,阿透觉得自己在屠甸的眼睛里,什么结论都没有。

美的,丑的,任性的,无聊的。

没有结论,屠甸似乎身体在这里,灵魂根本不在。

他掏出手机,他的手指很长,很细,滑动屏幕,弹出了一张照片。

手指长的滑动屏幕给人一种快感,灵动的从容感。照片中是一张背部的图案,背部有一个伤疤。

“这是我的背。你看到没有,这里有一个伤口。”屠甸说道:“我需要一个图案盖住它。”

“什么图案?我这里没有图册,都是即兴设计的,你能接受么?三秒钟说出来,说不出来就抱歉。”三秒钟不能决定的,往往三个小时也决定不了,阿透不喜欢浪费时间。而让没有做好准备的人三秒钟决定纹身内容,是很苛刻的。大部分人都做不到,那她就可以回家了。

屠甸坐到纹身椅子上,阿透点上烟,说道:“三。”

屠甸几乎没有思索,说道:“纹你的脸吧”。

阿透愣了一下,屠甸脱掉上衣:“左脸。”

引子

阿透最后一次见到屠颠,是在他上刑场前的一个小时,屠颠被判死刑,在大马法律附加六次鞭刑之后,以英式长距坠落的方式,进行绞刑处决。

她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自己计算自己体重需要的绳索强度,以便瞬间拉断颈骨死亡,不需要忍受十五分钟的痛苦,他的面前放着《官方绞刑公式表》(OfficialTableofDrops)1888年第一版,这本书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屠颠希望阿透在自己手臂上纹的那张表格的来源。当时他翻到那一页的时候,阿透就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比起他们热恋的时候,屠颠老了很多,长久以来阿透看这个男人,面前总有一层薄雾,让她觉得看不清楚,薄雾让她没有精力去回味这个男人对自己做的一切,让她疲于想看清楚对方。如今这层薄雾已经消失了,阿透终于能从空气直接直视这个男人。

只是凡人一个,阿透很想这么下结论,但这样,似乎对于自己的过去的十年,有所亵渎。和这个男人撕扯了十年时间,她希望自己的对手,拥有神性。如今把他送上断头台,有一种弑神的快感。

然而,和所有的小说文学作品中写的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来检查你的脸。”阿透对屠颠说到,后者已经得出了一个数字,抬起了头来。面无表情,他总是面无表情。阿透在法警的陪同下,对屠颠的整个脸部进行了检查,以确定不是整容或者面具技术伪装的替死鬼。

确实是他,有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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