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槐!”

脆生生的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晏槐的脚步停住,稍稍顿了顿,这才转过身。

来人一身淡黄织锦长衫,以嵌玉银冠束发,穿着小锦靴,腰间缀着的羊脂玉佩随着主人的小跑而摇晃,周身金贵,正是宋惊鹊。

宋惊鹊叫了晏槐一声,见人回头了,两人还有百步的距离,他脸色难看地朝晏槐这边走过来,走到一半又小跑起来。

他到了晏槐面前,微微喘着粗气,脸颊浮上一点红。

宋惊鹊四处望了望,抓着他的手往一边走,“你跟我来。”

晏槐转身对着身后的吴音点了点头,便任由宋惊鹊将他拉走。

两人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宋惊鹊才停下来,他皱着眉看着晏槐,质问道:“你为何?你为何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我每夜都去了!”

明明狩猎那日说好的晚上见面,结果只有他一人到了槐树下赴约,第一日等到半夜没人来,他还以为是晏槐记错了日子,第二日他便又去树下等了,可是偏偏没等来晏槐,却等来了瑜贵妃。

他又被罚了。面壁思过三日。

罚完了,却仍是见不到晏槐。瑜贵妃将他管得严了许多,一连半个月过去了,他没有见着晏槐一面。又在无意中听见封金国的使者团明日便要离京了,他才千方百计地趁着瑜贵妃不注意跑出来的。

谁知,远远地看着晏槐从行宫里出来,虽仍是半点表情也没有,可是他却跟旁边的人一路走来都说着话,像是早已经把他抛到脑后的样子。

心中不免就升起一团火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像没看见自己一般,立刻就要从自己视线里走远了,他便控制不住地叫了那人的名字。

“你是不是忘了?若不是忘了……你,你就不想见我吗?就那么……”他越说越委屈,说到后面,他自己也觉得有些隐隐不对,可是这会儿眼眶都泛着酸,他的情绪被委屈和愤怒填满,也没有心思去想有何不对了。

“明日就要走了也不同我说,你何这样?你……”

“殿下要如何?”

听了晏槐的话,他噤了声,眼睛睁大,呆滞地望着晏槐,脾气还未来得及发,眼泪就先一步地掉下来,接连不断,喉咙处像卡了块石头,又哽又疼。

“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宋惊鹊往后退了几步,满颗心里都是委屈了。

见他哭了,晏槐似乎有些惊慌之色,但是他仍未上前安慰。

宋惊鹊这会儿已经哭出声来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一双眸子被泪水洗得极亮,鼻头红红的,嘴唇瘪着似乎是想掩住自己的哭声,但无奈掩都掩不住。

“你……你这变态,明明是你那晚对我做了……呜,明明是你欺负我,你现在却这样说?刁民,你太过分了!我讨厌你!刁民!我要让母妃砍你的头!”

他哭得极其委屈可怜,活像被坏人欺负得狠了,五官都皱成了一团,泪流满面。

饶是石头做的心也都哭软了,晏槐上前把他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即便是有什么话,也先把宋惊鹊哄得不哭了再来慢慢说吧。

宋惊鹊一边推他一边打他,“走开!刁民!呜……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呜呜……”

这话从来都是瑜贵妃对他说的,这个时候,竟被他胡乱地就说出口了。

他哪里会骂人,说来说去就只有那几个词,反复叨念着“气死我了。”这副模样,早就把该有的谈话节奏打乱了。

然而晏槐也不是会哄人的,他嘴笨,能做的就只有把眼前这个气急败坏委屈至极的小殿下揽进自己的怀里,将他的部抵抗都化解,轻轻地安抚他。

宋惊鹊打着哭嗝儿,脸颊埋进晏槐的胸膛里,闻见那股好闻的青草香,撇撇嘴,将眼泪部擦在他的衣服上,一边嘴上还不饶人,“你滚开,不准碰我。我讨厌你,变态!淫贼!”

这时,他倒是挤出了个新鲜的词语来,连连道:“淫贼!淫贼!”

作者有话说:

唉,其实晏槐也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