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离行瑾明显紧张了起来,明日,影七就会想起一切。

宋琦会回来。

影七静静躺在他的身侧,听他碾转反侧。

“陛下,睡不着?”

一只手覆在了自己的胸前,离行瑾静了静:“怎么还没睡?”

“……我也睡不着。”

那只手停留在他的胸前,一直没有放开。

隔着薄衫,离行瑾能感觉那只手在轻轻颤抖,像是小心翼翼在花叶中试探着陆的蝴蝶,一会儿紧张地蜷缩起来,一会儿又强撑着打开,所有的部分都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微凉的气息渗透进来,却点燃了他身的血液。

黑暗中,无声的热浪汹涌翻滚。

好一会儿,离行瑾将那只作乱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力道捏到影七发疼,而后哑声道:“睡吧。”

手心里,被紧握的手微微挣扎,像影卫此时轻弱的呢喃:“不行吗?”

“你——”

离行瑾倒吸一口气,猛然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今天是不想好好睡了?”

不是没有忍不住的时候,毕竟同床共枕,还是和自己多年心心念念的人,若他还能从头到尾无动于衷,那真的可以和宫里面的内侍们比一比了,只是之前再过分,也只是动动手口,在影七没有完原谅他之前,他并不想透支两人之间本就不多的信任。

今天的影七实在有些反常。

“是害怕吗?不用怕,朕在这里,等到明日,影七睁开眼睛,就会想起从前的一切了。”

到时候,只怕身边的人还要跟他闹一闹。

这也是离行瑾没办法保持淡定的地方,如果影七想起一切,发现所谓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又该如何作想?

纵使如今他成功让影七对自己产生了感情,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对方不因此而愤怒。

偶尔在他回想从前的时候,也会在过往那些蛛丝马迹中蓦然发现宋琦对他的情谊,让他恍惚觉得也许从前的宋琦并非对自己无感觉……

可到底是不敢奢望太多。

影七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凑近离行瑾,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离行瑾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低头吻了下去。

“你会后悔的。”

“不,不会。”

“这可是你说的。”

-

“朕给你的还不够?”酒气喷洒在他的颈间,坚硬的牙齿啃上了他的锁骨,在上面留下青白的坑印,很快变成了紫红色。

他仰着头,半闭着眼,眼前的人扑在他的身上,像炙热的熔浆,几乎要将他融化,身后则是凉亭冰凉的石柱,檐角有清水源源不断地飞落下来,落在水中,溅起一片水花,将他的后背打湿。

冰火两重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黑夜中响起,低哑哀媚得让人脊背发软:“不,不够。”

那一刻,即使是在梦中,以第三人的视角去看,影七也很难分辨清楚,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那个人紧紧拥抱住,吻颈纠缠的。

爱意与痛恨,渴望与逃避,他沉沦其中,又格外清醒——

如果在帝师眼中,陛下的软肋是他,那么放纵这一次,他就离开。

醉酒的人眼神凶狠如野兽,像是在撕咬美味的猎物,放肆又享受,偶尔清醒,会一遍遍在他耳边呢喃:“别走好不好?朕不会再逼你……”

“明心殿太寂寞,你不喜欢,朕建了南殿,你还没去看一眼,就看一眼,你会喜欢的。”

“朕撒谎了,朕不爱其他,只有你,阿琦……”

他单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任由透明的液体从缝隙间滑落,转瞬成汪洋。

就像一片落叶扁舟,风浪袭来,身不由己。

风平浪静,承受不住太多雨露的青叶,终于无力坠落。

好一会儿,他眼尾红如滴血,颤声道:“我知。”

我知道,可是。

“陛下保重。”

-

第二日,他们依旧在争吵。

那一晚的酒后乱性是他心甘情愿,然而面对陛下偏执而疯狂的表情,他狠心,说出的话像刀一样刺进了两人的心口:“陛下,宋琦无心沦于深宫,惟愿各行其是。”

“可深宫里还有我!”

“您是皇上!”

“好,好得很,宋琦……”同床异梦,就在龙床上,麝香味未尽的帝王寝宫,他们不欢而散。

再一转,纷扬的画面向前,他看到年幼的自己误入了帝师房间的密室,发现了对方的秘密。

多年前,他被帝师从边关贼寇手中救下,交给大将军抚养,而后送进宫中,接近帝王,只是为了能给百周皇室致命一击。

画面向后,他看到自己如愿离开皇宫,身披戎甲,在漠北战场中仰望浮静城的方向,却只能看到冲起的滚滚狼烟,预示着战乱与死亡。

再然后,万箭穿心,他被人护在身下,一命换一命。

宿命轮回一般,他回到浮静城,进入皇宫,依旧是帝王贴身的影卫,依旧是虎视眈眈的幕后凶手。

不一样的是,他忘了一切,年轻的帝王不再一无所知,对方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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