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纨素这幅模样，温子升又莫名地烦躁起来。
怎么偏偏是我摊上这种事情。
师父不靠谱，徒儿泪两行。
这样以后这个小姑娘看到我，不都会想起她娘的惨状了吗。开膛破肚还能缝上去，这情况恐怕要开颅，面目全非算是轻的了，要想研究明白可不得整个七零八落的。我要是学艺不精没查出来什么，这人不得跟我结仇了吗。不然就得耗点精血让蛊虫进去查探，可是为查个死人耗精血是不是有点亏的。
温子升突然又想撂挑子走人了。
不对啊，我是巫医，手法就是黑暗残酷点的，跟他们讲清楚后果就行了，查就查了，难不成还管售后服务？还管她有没有心理阴影？
他还没想明白，又听到一声惨叫。那围丧尸的几人，也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怎么的，有个人绳子竟然没攥紧，不仅如此，还摔了一个大马趴。
看到有人摔倒，本就战战兢兢的几人如惊弓之鸟一般散开，眼看有只丧尸就要往那人身上扑去，又纷纷提着绳子去绑那丧尸。陈荣海手里的绳子一抖，正套上那怪物的头颅，再猛地往后一拽，怪物就被拉倒在地。几人小心翼翼地将这只丧尸裹粽子似的捆起来，刚交到巫医手上，正打算继续捆其他丧尸的时候，四周忽然传来接连的尖叫声，一时喧嚣声四起，整个村子的人都活动起来，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躲在家里吗？”
“家、呼、呼，家里，也有！”
“而且不止这些，村尾还、还有一条巨蟒！”
“村长！溪边来了一大群毒虫，个个都有拳头大！”
村长脸一白，险些厥过去。
“快，快把大伙儿召集起来，别乱跑，都抄上家伙！女人和小孩都进地窖里去躲着！快点！”
那几个抓丧尸的看场面越来越混乱，也顾不得害怕了，抄起家伙一拥而上，先把怪物制服在地再三下五除二地捆起来。
村子里人不多，只不过因为地势不平，屋子错落在山上各处，相隔有些距离，有几家还在另一座山上，喊一喊倒是能听见，想过来得靠溜索，需要点时间，他们只能先召集附近的村民。
“素素，你带着孩子进地窖去，听话！”
纨素虽然说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是力能扛鼎，她知道自己此时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再坚持，带着几个半大的孩子进了地窖，而后又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女人。
地窖里的空气沉闷，带着一股长期不见天日的霉臭味。纨素带着几个孩子窝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听着那几个女人的小声讨论。
据说这是十几年前不知道哪个家伙提出的，为了储备粮食预防灾年开辟的，有了收成后每家每户捐点粮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大家发现这地窖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一则是大山里物产丰富，他们虽然也开荒种植粮食，不过要是收成不好，靠着打猎和采野果野菜吃也能吃饱。二则是山里空气潮湿，地窖里放的东西容易长霉，存不了太久。
所以这地窖逐渐闲置起来，平日里只存点酒，放几个咸菜缸子，堆些杂物，还放着村长自己家的粮食。
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虽然大家都不乐于见其派上这种用场……
“素素！”
又有一个人下了地窖，她甫一下来，就低声呼喊纨素的名字。
是吴大娘。
纨素打起精神，出声回应她。
“大娘，我在这里！”
地窖门关上后，里头就是一片漆黑，进来得急，谁也没想着要打个手电筒什么的。吴大娘顺着声音慢慢摸过去，一路还踩了不少人的脚。
“让一让咧！”
“哎哟！”
“对不住对不住！”
“你过去点。”
“吴大娘？”
“曲大娘？”
“素素？素素你也在啊，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呢？”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就是外边……唉……”
吴大娘和曲大娘都进了地窖，纨素舒了口气，放下一点心来，又听吴大娘叹气，想来外边情况不乐观。
吴大娘和曲大娘都往纨素这角落靠来。
“外边怎么样了？”
吴大娘把背在身后的小孙子放下来，喘匀了气道。
“原先以为生病的人已经凑一块了，没想到还有好几家是昨晚上突发的急病，还没来得及告诉村长，一大早的正打算找村医看看呢，这棚里的人就成了怪物……”
吴大娘小心翼翼地觑了纨素一眼，这怪物中毕竟有她的阿娘，怕勾得她伤心，可黑暗中，又看不清她的神情。
“没事，大娘，你继续说吧。”
“哦哦，然后大伙都往家里跑，才发现有不少屋里头的老人，醒过来之后，就变成了那副样子……不止那些人成了怪物，还有跟猫儿大的老鼠、跟大腿一样粗的大蛇，还有好多苹果那么大的虫子……”
像他娘的做梦一样。
“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村长连猎枪都拿出来了，可惜它们动作太快，根本打不到。那蛇是真壮哟，有这么——粗，雄黄粉都不怕的。”
曲大娘两只手撑开比了一个圆，才反应过来大家看不到。
“我早上就在附近，看出了事，村长喊集合，想起我家孙儿还在屋里头困觉，就赶紧回去把他带出来。现在村里的男人们都在外头守着。”
“哦对，我还看到个穿黑斗篷的蹲在绑起来的怪物前头，左看看右看看的，那就是巫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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