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颜离正准备前往顾府一探。

她易了容,换了装,谨慎地走在路上,离顾府还有一条街的时候,突然见行人倒涌而来。

她随手拽住一名行人,急声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行人一甩袖子,“着火啦!别往那边去!”

说完那人就踉跄着跑开了。

颜离见着那冲天而上的浓烟,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浮现,她奋力拨开人群,一路跌跌撞撞跑过去,仿佛将要溺死的游鱼。

她脑海中不断闪现那天在青楼里凌月说的话。

凌月当时是有计划的,她想要干什么?她原本的目标是谁?

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般!

顾府一片混乱,烟灰弥漫,下人们横冲直撞,连个可以主事的人都没有。

也许是颜离的打扮太过不起眼,她一路直直走进去,竟然没有一人拦住她。

颜离始终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她拉住一名丫鬟,问出声时,才发现,嗓子干涩无比。

“你们怎么不救火?”

那丫鬟卷起自己的袖子,奋力一推,直推得颜离踉跄几步,“要救你自己去救!火油浇的火,我是不要命了才去救火!”

颜离愣愣地看着面前突然卷起冲高的火舌,看着屋子面前顾询痛哭流涕的妻妾们。

“老爷啊!”

“那该死的小贱人!”

她们在骂谁?

泪水瞬间涌上来,颜离恍惚间几乎是看见那赤红火焰里凌月那张圣洁高雅的面庞,她缓缓跪倒在地,双手掩面而泣。

没必要的!

何至于此啊!

她姜家不过就是舍了几顿饭钱,送了几根药材。

怎么就值得她以命相报呢?!

东街上住着的达官贵人不少,在顾府起火之后,本来是派了人来救火的,可是顾府主母无能,根本管不了事。

自家的下人都是趁机偷盗了钱财趁乱逃走,别家的下人就更别提了。

颜离冷笑着看着这一幕,朝着屋子的方向三叩首,而后转身离去,焱焱烈火之中,仿佛走出一只火凰!

凌月,你放心,我会常替你去看看伯母的,如果……我能活下来的话……

颜离心中这么想着。

没有看见,在那几乎被烧成灰烬的屋子后,一名身浴烈火的男人抱着一具只能成为焦尸的女子身体跳出院墙。

傅渊景下朝之后,直接去到了上官家,准备找颜离询问一下给如妃的方子的进度。

可谁知,竟然在路上看见了一身狼狈,宛如行尸的颜离。

纵使颜离易了容,他本该是认不出来,可不知怎的,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的手越过了他的大脑,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颜离下意识反击,她屈肘向后击打,却被一掌包住。

在这大街之上,两人竟然你来我往地打斗了一番。

傅渊景看着颜离这般仿佛是入了魔障一样,当机立断,将人击晕,而后带至客栈。

……

“你醒了?”

傅渊景已经在床边坐了许久了,颜离睁开眼,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得不正常,“你都知道了?”

虽然是问句,可傅渊景知道,她并不需要他回答,她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你要抓我前去领赏吗?”

颜离凄然一笑,“毕竟是姜府余孽!”

傅渊景手上一顿,他只是猜测颜离与姜府有旧情,按理来说,颜离此人从来没有出过镇子,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出来……

“怎么?不敢相信?”颜离突然翻身坐起,目光凌凌地直视着傅渊景。

“七年前,南方大旱,我父寻访,过路一村落,见一家四口路边饥食草梗,喉中沥血,心中不忍,于是将其一家带到麦田村。”

“四人中有一小郎,我父称其卓然如玉,日后大有所为。敢问傅公子,此人,可是你?”

颜离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咄咄逼人。

傅渊景僵住,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七年前,你才八九年华,并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逻辑怪圈,可向来圣贤书在手,深信“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傅渊景此时压根想不到重生一说。

他很快镇定下来,望着颜离试探道,“颜姑娘此时说这个,用意为何?”

颜离淡然一笑,“傅公子果然好胆量。”

她目光飘向窗外,“我在这世上,本来还剩两个如亲人一般的好友。可惜,上京一行,却让我发现,一名好友背叛了我,而另一名,就在刚刚,死在了我面前。”

她的语气越发飘忽,傅渊景心里莫名一痛,忍不住安慰道。

“颜姑娘节哀。”

颜离一笑,“我姓姜,名汝焉。”

傅渊景此时才真正大骇,恩公的女儿明明在去岁时丢了性命,连同她肚中的孩子一同死在雪地里。

那眼前这人……又是何人?

颜离自然看到傅渊景眼里藏都藏不住的惊骇,她移开眼睛,看着自己那双并不算多光洁的手。

姜汝焉的手纵然是常年炼药,也都是用着最上等的乳膏养护得白皙嫩滑的,不像这双手,伤疤交织,薄茧也不少。

“姜府灭门之后半年,我从麦田村颜姓女颜离身上醒来,醒后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验守宫砂,傅公子应当还有印象。”

傅渊景点了点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颜离,是他为之吸引,忍不住探究她身上秘密的开始。

可她没想到,她身上的秘密竟然如此骇人听闻!

傅渊景不清楚颜离此时说出这些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苦笑一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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