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景今日也没有穿他惯常爱穿的白衫。

一身靛青的衣袍,裹着银边,身上的那抹疏离淡漠被削弱些许,如玉的脸上似乎是被颜离身上的红映照着,有种出离的迷幻。

不少人送了礼后都想过来跟傅渊景攀攀交情,可抬头一望,见两人间气氛绵绵,一时有些踌躇。

陈良生就是被他老爹给派出来送礼的。

他向来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大的热闹凑,小的也凑。这不,礼品一交,大摇大摆往楼里一站,发现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瞄。

他一手勾上了平时一块儿玩的公子哥的肩膀,那人直接被吓了一哆嗦,转头看是陈良生这才松了口气。

“瞧你那怂样儿?”

陈良生语气里满满的嫌弃,他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管那人怎么想,“你们这都在看什么?偷偷摸摸的。”

“这,我爹让我想办法跟状元郎搭上话。其他人估计也是这样,被家里的长辈特地叮嘱过的。”

公子哥面部表情略有苦涩,他就是一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和状元郎这样的人攀交情……属实有点困难。

陈良生“啧”了一声,他家老爹倒是没有说是特地叮嘱,只是提了那么一嘴,他也没有注意听。

他一把把公子哥往自己这边一带,“别怕,咱现在有没干坏事儿,不就是上去说句话的事?本公子带着你。”

陈良生被家里惯坏了的,无法无天的,颇有种“天上地下,小爷最大”那股劲儿。

他自诩风流,撩了一下头发,带着人欣欣然上前去。

这不,刚走了两步,陈良生也认出来了那个站在状元郎旁边的人,可不就是那位他寻找良久的美人?

颜离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心里咯噔一下。

“傅公子,里面的客人还需招待,我去帮帮忙。”

她赶紧跟傅渊景道了别,躲到其他地方去了。今天酒楼开业,可不能闹出些其他事情来。

陈良生人走到傅渊景身边,眼睛直直地盯着颜离离开的方向。

傅渊景皱了下眉,声音冷淡,“有事?”

陈良生一笑,“我没事,他有事。”说完就把自己身边的人推了出来,然后朝着颜离离开的方向走去。

见着颜离的时候,陈良生心里得意的笑了。

他这还没大张旗鼓地去找呢,小美人就自己出来了。

颜离手里握着酒壶,作为东家,她得敬酒,这么一圈一圈下来,陈良生的目光一直跟着她走。

好不容易等颜离来到自己这桌。

“小美人,你可让我好找。”他笑得恶劣极了,“我之前还不知道,原来你是张家的姑娘啊。”

颜离皮笑肉不笑地,没有理会他的话,手上端起酒壶给人斟酒。

只是在他的手摸上来的时候,眼里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随即袖中银光一现。

“啊……”

陈良生躬身大叫。

颜离趁着人不注意,悄悄收回手。

就在陈良生大叫的那一刹那,颜离也突然装作被陈良生打翻了酒壶,而后连连后退几步。

她眸中有泪光闪闪,将落未落,仿佛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陈公子,你怎么了?”

陈良生依旧是痛得直不起腰来,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和颜离脱不了关系。

“是你!”

他抬起头来,愤怒地看向颜离,因为过于疼痛,整个人面目狰狞。

颜离悬在眼眶的那滴泪在这时终于落下,她像是被陈良生的表情吓到了一样,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不,不是我。”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像是想要去查看陈良生哪里痛一样,可手一触到陈良生就被他一巴掌给打开了。

那一巴掌的声音清脆,在本就因为这场事故安静下来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嘹亮。

颜离收回手,白皙的手背上一道红痕格外明显。

“陈良生,你太过分了。”

和陈良生家世差不多的富家公子出口帮颜离说话。

他这一打头,其他宾客们也都开始议论起来,其核心不外乎是指责陈良生胡乱冤枉颜离,还对颜离动手之类的。

颜离低着头,听着周围人对陈良生的指责,心里暗戳戳地高兴。

陈良生一看周围完全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反而一个个地像是拯救美人于水火的救世主一般,纷纷对他讨伐不殆。

“你们一个个的,见着人漂亮就瞎了眼是不是?”陈良生眼睛瞪得溜圆,要不是疼得太厉害,他现在气得能蹦起来。

谁知道,那些宾客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在陈良生说话后,指责的声音更大了。

陈良生气得嘴皮子都在哆嗦,身上也越来越疼,冷汗打湿了他的一层衣裳,眼见着就要倒下。

无奈,他的小厮只好先将人带回了陈府。

等到陈良生被小厮半拖半拽地带回家,他眼皮子无力地睁开,看见陈财主的第一句话就是。

“爹,你要帮我教训那女人!”

陈财主忍无可忍,原本看见自家宝贝儿子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而升起的那点怜惜,全被他这句话被抹去了。

“把少爷扶房里休息去。”

陈良生一声不吭地,就这么被小厮搀扶着回了房。

陈财主见他这样,心里一阵酸涩。

他儿子被家里人给惯得不知天高地厚,傅渊景没来的那些年,因为家里有点钱,和镇上的官老爷有几分交情,所以只要他不杀人放火,那么不管他惹出什么事情来,家里都能给摆平了。

可是傅渊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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