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日,裕王在王府自缢传遍了整个京都,而李德悦的死却是悄无声息的在上层中悄悄流传。

惠钦帝因为悲痛过度几度昏厥,因此罢朝三日,裕王的丧事由安王与襄王世子一同协办。

从这里许多人都猜测,相对于明王,惠钦帝大约还是更偏爱裕王一些,丧事上多找了一位皇叔。然而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吗,那只有惠钦帝本人才知道了。

惠钦帝确实是病了,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太后初闻噩耗也是既惊惧又伤心,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后宫诸事全靠皇后一力主持。

“今日叫你来呢,也没有别的事,就是不放心嘱咐两句。”

崇宁宫中,皇后看着下面站着的挺拔俊逸的男子,满脸愁容的说道。

“娘娘您说。”风君兮微微弓着身子,一副聆听教导的样子。

“陛下如今伤心过度,一时半刻的许多事都顾不上,前边的事你多替陛下担着些。”皇后声音温柔,听着一如既往的舒服。

“娘娘折煞臣了,臣只有王爵没有官位,朝上的事不敢置喙。且前朝多有忠臣良将为陛下办事,娘娘不必担心。”风君兮四两拨千斤的说道。

皇后这话听着没什么,但是细想却是一个大坑,普天之下,谁敢在前朝上替皇帝担事,皇子王爷都没这个资格,只有储君才有。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风君兮都不能接这个茬,不然若被有心人传出去,那他就是觊觎储君之位。

“是本宫说错话了。”皇后笑了笑。

“本宫的意思是说着欲望的丧事,你多费点心,安王虽说是王叔,只是这些年到底不管事,且精神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是。”风君兮应道。

“唉,前日太医来了,说昭王又病了,很是不好,到了冬日更是凶险,你说,这都是怎么了,一桩桩一件件的。”

皇后叹了口气,像是说着家常一般的和风君兮抱怨。

“昭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的。”风君兮垂着眼,说着场面话。

“是,会逢凶化吉的。”皇后像是自言自语,小声的说道。

“对了,世子妃进来可好,这许多天都乱糟糟的,也未再召她进宫来说话。”

“多谢娘娘关系,一切都好,只是身子重,整日拘在院子里养胎呢。”

言下之意我家夫人身子重,皇后还是歇了召见的心思吧。不过提起纳兰疏影的时候,风君兮倒是真心一笑。

皇后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笑了笑没计较。

不多会,风君兮就从崇宁宫出来了,转道去宁寿宫,这些日子太后伤心的病倒了,他还未去看过。

崇宁宫到宁寿宫有一段距离,风君兮只能在小太监引路下步行前去,只是没走多久,就听到远处一座宫殿中传来的女子叫嚷的声音。

风君兮略看了小太监一眼。

“那里,那里是张德妃的重华宫。”小太监应着头皮道。

剩下的不用说风君兮也知道了,张德妃如今被囚禁在重华宫呢,听说她已疯魔,听着声音好像的确如此。

这皇宫之中,除了皇后居住的崇宁宫,就属重华宫富丽堂皇,可见张德妃的荣宠,只是如今这金碧辉煌的重华宫已经成为一座冷宫了。

风君兮不再理会这些,疾行几步往宁寿宫走去。

“是君兮来了吗?”

风君兮进去的时候太后正睡着,似乎是听见了声音,微微挣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一个人影,往外伸着手。

“是,皇祖母。”他顾不得行礼,往前几步,直接跪在了太后的塌前,握着她的手。

“还真是你,本宫还以为在做梦呢。”

太后微微清醒了些,看清了风君兮的脸,她费力的抬起上身,似乎是要坐起来。风君兮立即扶着人起来,周姑姑顺势给太后身后放了一个靠枕,让她靠的舒服些。

“太后”平姑姑适时的递了一杯温水过来,伺候太后喝了,太后这才完全清醒了。

许多日子没见,风君兮觉得太后又消瘦了一些,精神也很不好,是这一桩一桩的事将人打击夸了。

“你媳妇呢,怎么没来。”

“皇祖母忘了,疏儿怀着孩子呢,都八个月了,身子重出不来,她让我代她向皇祖母问好呢。”风君兮温声道。

“对对对,该是八个月了,快要瓜熟蒂落了,本宫这一日一日的睡着,都要睡糊涂了。”太后本来垂着眼,待说到纳兰疏影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才露出了些笑容。

“好,总算还有件喜事盼着。”太后叹了口气说道。

说起来明王裕王虽然同为太后的孙子,但是比起风君兮来说,他们俩在太后这里都不是很得宠,不过到底是亲孙子,这一个个接连祸事,太后心里定然不好受。

“到时候还要抱着孩子来讨皇祖母的赏呢。”风君兮说着逗趣的话,好不容易让太后开怀了一些。

太后宠爱他,他也投桃报李,对太后真心敬爱,见她这样子,心里也担心。他一反常态说了许多话,说孩子如何的闹腾,夜里不让她娘睡觉,总是在肚子里拳打脚踢的,听的太后也来了兴致,稍去了些悲伤。

“本宫知道,你是好孩子。”良久,太后握着风君兮的手说道。

“你父王是不指望了,可你不一样,如今陛下如今膝下空虚,后宫又有十余年未曾有皇嗣降生,你,可明白祖母的意思?”

太后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可是就是这双浑浊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分君兮,透出几许精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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