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静思小筑。

“老奴都问了,梅芳说那片竹林确实不是荒林,而是一座别院,不过说那别院一般不住人,听说就是为了种竹子。”

常姑一边伺候纳兰疏影净手一边说道。

“将别院建在这寸土寸金的埠正大街,还是用来种竹子,真是个秒人,不知是哪家的。”

纳兰疏影接过帕子,擦干净手,又押了一口茶,轻轻的问道。

“这就不知了,虽说和侯府是邻居,可是也少有人见过那边有人出入,要不老奴再向老人儿打听打听。”

“不必了,知道不住人就行,不然我连窗棂都不能开了,走吧,这时候夫子肯定在等了。”

说着,便带着琴霜出门了。今天多睡了一盏茶的时候,时辰有些晚了,去晚了夫子要打手板的。

等到了授课的院子,果然夫子还其它姐妹都已经到了,不过也不算太晚,还不曾开始上课。

“三姐姐今日可来晚了呢。“纳兰香杳笑笑的说道。

纳兰疏影给夫子告了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琴霜为她归置好书纸笔墨便退到了屋外,和其它丫鬟一样站在外头等候吩咐。

“昨日看书睡晚了,今天起得有些迟。”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家爱睡懒觉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你可是鲜少有这样的时候,莫不是遇见什么好书。”

纳兰暄妍的眼尾微微上挑,本就是丹凤眼,再加上她今日上了妆,更是娇艳。

啪!啪!夫子拿了戒尺敲了敲书案,大家这才正身做好,不再多话。

夫子先教背了书,又讲授了新文章,最后吩咐大家在此将今日新讲的文章抄录一遍,抄录好了便自行背诵,他明日还要检查。

这夫子年纪大了,教女子课业也轻松,就安排好这些,便去后堂休息了。

夫子一走,屋里的姑娘们立马放松了下来,虽说夫子讲课也不勤勉,确实严厉的很,若是他布置的做不好,打手板的时候也不会留情。

“影妹妹还没说,是得了什么好书,也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啊。”

一个穿了月白底五彩绣花长衣的姑娘上前凑趣说道,只因为课业实在无聊,大家也爱凑在一起聊聊天,平日里出了胭脂水粉就是钗环首饰,好不容易有了别的话题。

和侯府姑娘们读书的还有两位姑娘,一位是忠义候的至交好友的女儿,方慧玲;另一位是张夫人的侄女张思雨。

说话的就是方慧玲,她是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宦小姐,知书达理,温柔恭顺。

纳兰疏影觉得这位方姑娘,应该是大多数长辈心中女孩子应该长成的模样的,她的恭顺不过是时事所迫,沉静不多事更是为了少些麻烦,可这位方姐姐却从里到外都透露着这般气质。

不过也到底是年纪不大的姑娘家,在面对同龄的姑娘的时候,偶尔也有几分活泼。

“不是什么好书,只是父母留下的手札。”纳兰疏影回应道。

“一个破手札有甚好看的,说的倒是热闹。”

张思雨撇撇嘴。她从纳兰疏影来的第一日就看人不顺眼了,时常言语刺激几句,不过都是无关痛痒的,纳兰疏影也不与她计较。

倒是坐在一旁的纳兰香杳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

“里边记得都是我父母如何琴瑟和鸣,一家三口富足安乐,对旁人来说是没甚好看的。”

纳兰疏影默默整理的书袋,轻轻地道,最后都没有理会张思雨,对其他姐妹告了礼就离开了。

众人都没想到平日里一向老实温顺的人突然就有脾气了,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尴尬,只是正主也已经走了。

纳兰暄妍也唤了丫鬟进来,理好被压褶衣裙,看了看外面的天,微微露出一个笑,嗯,可真是阳光明媚呢。

“若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今后便别来忠义候府,你们张家是没地儿读书吗。”

说完嗤笑一声,径直越过她,丫头给撑了伞离开了。

张思雨气的七窍生烟,觉着一个孤女竟不将她放在眼里,那个纳兰暄妍也是日日挤兑自己,就连姑父见了自己祖父都要礼让三分,她却要在这府里吃气。

“表姐你都不帮我,我去找姑姑。”

她瞥了一眼一直事不关己的纳兰香杳,一把甩开她的手,跑了出去。

“表妹你??????”

看着已经跑远的人,纳兰香杳有些无奈,示意自己的丫头去瞧瞧。

“今天让方姐姐见笑了,你知道她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纳兰香杳抱歉又尴尬的笑了笑,倒是拿起了主人责任。

“不要紧,姐妹吗,总是吵吵闹闹的。”

方慧玲大方的表示不在意,其实算起来她和张思雨都是客人,只张思雨与侯府有亲,和纳兰家姐妹更亲近,算是半个主子,如今主人吵起来,走的走散的散,倒是剩下了她。

“素心,你送送方姐姐,我不放心三姐姐和表妹,得去瞧瞧,姐姐抱歉。”

纳兰香杳招呼来最后还温温吞吞的小妹。

“不要紧,你自去,我来来回回多少趟了,还能迷路不成。”

方慧玲笑着回绝了,她是真的不用人送的,只是···

“方姐姐,我送您。”怯怯的,像个小兔子般。

这厢纳兰疏影回到静思小筑,什么都没说,回来便倚在暖阁的榻上看书。书雨梅芳几个虽见自家姑娘面色不太好,只以为是上学累了,赶紧端了茶过去。

琴霜知道她是生气了也不敢多言,便想着棋雪去前头提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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