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昭阳还有多久到啊?”

年近五旬永泰帝在帝位上已然坐了二十余年,积威甚重,在朝堂上生杀予夺的人,此刻却是静不下心来,频频往殿门的方向望过去。

福全作为伺候了永泰帝几十年的老人,早就习惯了他这般,遇到昭阳郡主的事儿,他家主子,总是这样的。

“回主子,方才前边儿来信了,郡主已经进了京了,这郡主定然会直接进宫的,算算时间,至多不过盏茶的功夫,就该到了。”

再看看桌上的奏折,干脆放下了笔,一边说话一边往外头走,“这丫头,这天寒地冻的,等她来了,让她来暖阁见朕,另外让人再送点上好的银丝炭到昭阳阁中去,先点着。”

福全忙应了,又交代小太监再去探查郡主到哪里了。

一向崇尚节俭的主子,为了避免郡主冻着了,人还未到,就安排人点上了火炉,就为了郡主回昭阳阁的时候是暖和的。

他这个做奴才的,忧主子所优,喜主子所喜,自然是要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一行上百人,到了分叉口,就尽皆前往在京城的定北侯府,只余容颜和二哥容谨并几个侍卫前往皇宫。

“昭阳郡主和容二公子到了!”听到小太监的通报,摆摆手打发人下去,福全一张脸几乎要笑成菊花状,“主子,郡主过来了!”

实在不是咱们的容二哥没有存在感,而是在永泰帝这里,昭阳郡主才是顶顶重要的那个。

“宣!”

“参见舅舅!”

“参见舅舅!”

永泰帝就见一团火焰从殿门一下子到了身前,“快起来,快起来!”

亲自将人给扶起来,“长高了,也漂亮了!”

“舅舅,你光夸小妹,怎么都不看看我!”容二哥在一旁故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天底下敢这样随意在帝王面前耍赖卖痴的,也就只有这两人了。

“哈哈哈,咱家阿谨也长高了,还中了进士,不错不错。”容二哥也不意外,在有昭阳的时候,能够得“不错”二字,他已经很满足了。

永泰帝笑得开怀,“福全,搬两个火盆过来。”说完又去拉着容颜的手看,“昭阳啊,你是不是又骑马了?外头这么冷,小心冻坏了。”

面对容颜,永泰帝就是那个慈祥的长者。

“嘿嘿,舅舅,不冷,这才哪儿到哪儿,我在长平关的时候,那风雪,可比这个大多了,京城算不得冷!”

昭阳也没有见到皇帝的战战兢兢,就像是纯粹的见自家长辈。

听她这样说,永泰帝却是心疼了,“给你写信多少次让你回京,你就是推脱不回,长平关自有你父亲,你一个小姑娘,留在那里做什么?”

尽管知道容颜几次在战场上杀敌,还曾一刀将敌方一位副将给砍落马下,一场大战杀敌十数人,可在他心里,这还是一个娇弱的小姑娘,那等苦寒之地,不是她能待的。

“嘿嘿嘿!”提到自己不回京城这件事,她就只能够打哈哈了。

京城繁华、安逸,可她却还是觉得在长平关喝一口烧刀子,提着自己的九转夺魂刀去砍那些不要脸的草原人爽快一些。

“你啊!”对她,永泰帝是没有办法的。

“这次你就给朕好好的呆在京城。你爹你娘他们都还好吧?”

“好好好,我爹还是能够扛着大刀出去砍人,我刚出门的时候我大哥还带人砍了一波草原人的脑袋挂城门上,我娘正忙着操持府里的新年,都好呢!”

大夏地处中原,草原上的邻居这些年总是不死心,总是时不时的来骚扰一番,冬日草原无粮的时候尤其频繁一些。

两人在那嘀嘀咕咕好一阵聊。

“舅舅,我饿了!”

永泰帝哈哈大笑,他最是喜欢昭阳这样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你啊,就惦记朕这里的御膳了!”

转头却是吩咐福全,“还不赶紧的让他们传膳,可不能饿到我们昭阳郡主了.”

福全弯着腰,“早就准备着了,就等郡主呢!”

看着那甥舅俩手拉着手一幅咱俩是一伙儿的样子,容二哥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和小妹一起见舅舅,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这样的。

好在福全是不会忘了他的,“容二公子,这边请!”

这暖阁里烧了地龙,为了避免出去被冷风吹到,在这暖阁边上便有一间屋子,专门供给永泰帝批阅折子之后吃的,虽不是正经用膳的宫殿,却也不小。

四人坐的圆桌上摆满了容颜爱吃的菜。

这宫里哪哪儿都知道昭阳郡主那是简在帝心,御膳房自然也是一样的,都不用吩咐,得知是昭阳郡主回宫,那膳食自是挖空了心思的弄花样。

简朴的永泰帝平时是不提倡铺张浪费的,但有昭阳郡主在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只要郡主吃得好,那整个御膳房都会得赏,可不得趁着郡主在的时候好好表现一番。

“舅舅,您尝尝这个!”

在永泰帝这里,昭阳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的,端起饭碗先给永泰帝夹了一筷子鸡丝,等他动了筷子,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二哥,你吃这个,这个也好吃!”又是一块鹅腿肉放进容二哥的碗里。

容二哥看着挺瘦的,吃东西一样不落下风,虽然礼仪半点没有缺失,但是兄妹两个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好在永泰帝是习惯了他们两个这吃饭的架势的,并不在意,反倒是欢喜,自己没吃多少,时不时给容颜夹一点自己觉得好的菜,满脸都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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