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元二十九年,时任吏部侍郎的杨羽家中诞下了一嫡女,取名单一沁字。寓意着希望这个女儿可以温柔似水,贤良淑德。

在杨沁之上她还有一同胞哥哥,杨羽对他这个儿子是打心眼里恨铁不成钢,从小就顽劣非常,都说三岁看老,杨羽对他从来都不报希望。

故而,从小杨沁身上便担负起父亲希望她光耀门楣的重任。

杨沁三岁起,父亲便给她请来了告老离宫的教养嬷嬷,专门负责教她礼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总是刻板且严厉的,小小的杨沁,哪怕是在饭桌上贪吃多了点,也会被嬷嬷拿着细柳枝抽打小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要问母亲要一个拥抱,却也总是被无情的拒绝。

每日卯时便要被叫起身,洗漱梳妆,站在后园廊道上,头上顶一只盛满水的碗,从廊道这头,走到廊道那头,碗里水不能洒,碗不能晃,腰背要挺直,步子大小要规范,争取仿古人步步生莲。

每餐膳食都被严格的控制着,多一粒米都不能吃,因为她要保持身材匀称,体态端庄。

卯时末,便要去父亲给她请来的夫子那里读书,既学四书五经,又要读女德女训,每日都要被问课,答不上来就要被罚抄书,那一晚她就不用睡了,因为她的时间都是被整齐排列的没有一丝让她空闲的机会。

读书到巳时,要学女红,她母亲给她请来了苏杭最好的绣花师父,手把手的教她刺绣。

午时用膳。

午时末便要学琴棋书画。

到了酉时天色渐暗,杨羽回家还要与她对弈,考察她一天的课业。

这样的日子,杨沁过了整整八年。

晗元三十七年,晗元帝在宫中设宴,宴饮群臣。年仅十一岁的杨沁跟着母亲进了宫,并在宫宴上献曲一首,因着她不论是从家世,到身形,言谈举止,再到礼仪规范,甚至是才华都让晗元帝连连称赞,说她父亲不仅自己才高,为官清廉,培养出的女儿也是举世无双。

故而小小年纪的杨沁便在京中因着才德,名声大噪。晗元帝更是半开玩笑的道,要杨羽将女儿许配给大盛未来的国君,还说,唯有杨家女方能担得起母仪天下。

从此,杨羽的仕途一番风顺,京中众人也都将他当做了未来的国丈。

可是杨沁却并不快乐,虽然这件事,极大程度上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可是她不爱当时的太子李诚,她喜欢的是不得宠的七皇子李滇。但她知道,她与李滇绝无可能,父亲只会让她嫁给未来的皇帝。

想起她初见李滇那天是一个夏日,日头很晒,太子李诚邀请她进宫放风筝,父亲亲自将她送进了宫。她与李诚在长长的宫道上,一边躲着太阳,一边说笑着,就在这时,她看见远处走来了一个清冷瘦弱的少年,那少年的穿着不甚华贵,身后也只是跟着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小太监。

李诚一看见那少年,就对杨沁道:“杨小姐,你不是说今天无聊吗?你看我们的乐趣来了。”

杨沁还没反应过来,李诚就快步朝那少年走了过去,仗着自己个子高,身体壮,一把拎起了少年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按在宫墙上。跟着少年的小太监想要上前阻拦,却是被李诚身后的人拦住,扭着胳膊按在地上。

杨沁有些惊慌,她从小就在父亲和母亲的强制教导下知礼明德,杨家家教更是森严,就连她那顽劣哥哥也不敢在家中造次,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连忙上前就要去阻止。

李诚却是笑着对她道:“杨小姐千万别管闲事,看个乐子就好。”说着就开始扒那少年的衣服,更是指使人将他手里的书全都撕碎,扔在他脚下,众人都在嬉闹,看着少年被脱光上身的模样指指点点。

杨沁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去拉李诚想让他停手,却不想正在兴头上的李诚哪里肯听,更是一把将她推开。

她透过指间缝隙打量着被欺辱的少年,只见他薄唇紧抿,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类的神色,眼里也没有光,就那样像个木偶一般任人欺凌,好像李诚拿软鞭抽打的不是他的身体,又好像来来往往路过的宫人嘴里谈论的也不是他。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不将自己当回事的人。父亲曾说过,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要自尊、自爱,可是这人的身上一丝一毫的尊严似乎都没有。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杨沁心里莫名的对他生出了一些好奇与不知从何而来的保护欲。她推开护在身前的似锦,冲上前,用力将拿着软鞭的李诚搡开,自己张开双臂护住少年,道:“太子殿下,不要太过分了!他做错了什么要被您这般折辱,臣女非但没找着乐子,反而觉得殿下你真是颇为令人厌恶。”

李诚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杨沁,似乎是没有想到柔柔弱弱的杨家姑娘会站出来,护着一个本来在宫里就人人皆可凌辱之人。

他身后的众人也不由得发出了嗤笑,李诚面上挂不住了,他斜勾起嘴角,没好气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被父皇夸了一句,今日孤肯邀你,也是看在母后的份上,不然你以为依着你这副样貌,孤能瞧得上你?就连烟柳巷里的花魁你都比不上!孤没嫌弃你,你倒是先厌恶上孤了,杨沁你说,这世上女子不都要顺从于男子,你这般做是不是有失体统。”

杨沁双手微微攥拳,鼓起勇气对李诚道:“臣女不觉得,倒是殿下有些枉为人君,担不起一国太子!”

杨沁说完,李诚气的抬起手扬起软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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