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从小屋子的窗口往外看去,茫茫然的队伍一个接一个走过奈何桥。

最上层的鬼魂都是要走向轮回的,从这些鬼魂轻盈的步伐就能看出来,鬼步也是一种心情的写照。

中层的人难免小心翼翼,不仅是担心着自己道行不够,摔到最下层,更重要的是中层的鬼魂太多,相互挤挤就会有鬼魂被挤到下层去。

推搪是难免的。

无情在中层的一大堆鬼魂中看到了弟弟无敌。

他在一大堆鬼魂中显得尤其的格格不入,不屑而又不得不挤挤一堂。

这就是他弟弟的性格,眼看着无敌的步伐明显比其他鬼魂的凝滞一些,就有鬼魂索性用手扒拉,将他推下了底层。

最底层的鬼魂生前都是穷凶极恶坏事做尽的人,无一不刚从地狱的千刀万剐中走出来。

明面上他们走过了奈何桥要奔往新生,可只有上了桥底层的人才知道,这一层的尽头是一支庞大的黑暗队伍,这支黑暗队伍要与一切反抗冥府的力量为敌。

不惜丧失轮回的机会,成为宇宙间最可怜的炮灰永生不得翻身。

这就是魂兵。

无敌被挤到底层,正被一群恶魂胁迫、簇拥着走向底层的最尽头,在一大堆的恶人当中,普通的恶人就会显得善良。

在最底层,无敌就是最善良那一个。

而在最底层也并不是没有争斗,如果能力不够,恐怕就要被从最底层的桥面挤下桥去。掉下桥的魂魄归属哪里,谁也不知道。

暗红色的血液在奈何桥底下流淌,无数污秽、恶心之物在汹涌,掉下桥的魂魄瞬间被吞没,不知所踪。

和坠入奈何里的鬼魂相比,桥上的鬼魂也是幸福的,至少他们还有被看到的机会。

弟弟无敌晃晃荡荡走过了奈何桥,进入了黑压压的魂兵队伍,可能从此不再见,无情叹息了一口气,就连他自己也差异,为何在奈何桥头时日长了,竟然会多愁善感起来。

或者因为他就是这一支魂兵队伍最新的统帅:黑将军。

换言之,他要指挥弟弟的魂魄去送命了。

孟婆站在无情身边,一言不发,短短一个多月来的朝夕相处,她算是依稀感觉到无情为何作为天选之人,得到了冥府帝君的青睐。

无情和旁人最大的区别也在于无情。

方才的一声叹息,或者已经是他情绪到达顶点的表达了。

每逢子时,无情便会暗自运功,以适应冥府不见天日带来的时差,这个过程异常痛苦,从灵道习得的灵力和他体内的魔力交缠碰撞,即便是鬼魂也无法抵挡。

而他对自己也是万般无情,将灵魂往死里操练,刻骨铭心的冷酷让阎罗在路过时触目惊心。

阎罗是经过十万年修炼的精灵,也从未见过如此凉薄漠然的灵魂。

孟婆从侧面看着无情,他眉心一闪一闪的红桃花印记闪耀着光芒,忽然熄灭。

“孩子,你的印记……”

无情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仍然是目如冰霜一样看着熙熙攘攘的鬼魂过桥。

孟婆不说话,与无情一般同看往远方。

远方传来星星点点的亮光,似乎有客来访冥府。

“孟婆,阎罗有请。”门外小鬼用很不敬的语气大喊大叫,小鬼最懂阎罗,表面上说阎罗好斗,小鬼难缠,其实难缠的是阎罗,不过让小鬼出面而已。

“有劳通传帝君稍候,孟婆随后就到。”孟婆转身。

“麻烦孟婆带上黑将军,阎罗有任务安排。”小鬼这句话的语气倒恭敬了许多,似乎阎罗要请的是黑将军。

“随后就到。”孟婆代无情答了。

冥府大殿上,阎罗帝君坐在珠帘之后,堂前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全身肌肉孔武有力,一对鼻孔仿佛蒸汽火车的车头,呼呼冒出白气。

尤其一对巨角在摇曳的烛火下仿佛擎天的柱子,坚不可摧。

美中不足是,其中一只似乎被人砍下了一大截。

牛头马面肃立两旁,细看之下,牛头和来访者还有几分相似。

“孟婆、黑将军拜见阎罗,不知阎罗有何吩咐。”孟婆双膝一弯,做了个揖。

“堂下冥使来见,给冥帝带来个话,与你有关。”阎罗在帐后,语气中听不出什么味道。

可孟婆知道,牛头人作为冥帝的先锋,若不是重大事项,断然不会贸然求见。

毕竟冥帝和十殿阎罗发生的恩怨言犹在耳,世界上怨恨的寿命可比恩情长久得多,冥帝此番让使者带话,难道真的有什么重大议题?

“与我有关?孟婆从来只和鬼魂打交道,所有和孟婆打交道的鬼魂都是不得好死的,不知冥帝是否想一试?”孟婆话里有话。

牛头人似乎听不出什么玄机:“冥帝有旨,地府魂兵需于一年后定海神针大会上与冥帝合力击杀夺魁人,不得有误。”

“呸,冥帝是你的冥帝,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听话。”孟婆气不打一处来。

“冥使此番带来一个消息,东海龙宫试用大禹神针招徕天下英雄,明面是给神针找主人,暗地里是仙家召集英雄会。”阎罗语气中似乎在提牛头人圆场子。

“阎罗,仙家与我冥府一向通力合作,管治三界,为什么我们画地为牢,与这些不入流的冥界异物同流合污?”孟婆半分面子也不给。

“因为这次定海神针大会上的获胜者,乃将来大闹地府烧毁生死簿的罪魁祸首。”阎罗说出的话让无情面色一变。

与虎谋皮,阎罗若不是面对极大的危机,是断然不会和冥帝同流合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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