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曾师兄,可还要打过?”

陆十四声轻语缓,看似春风满面,却莫名的给人如山般的压力。

听到这句近乎挑衅的话,曾仪堂脸色难看,牙关咬了又松,松了又咬。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有些把握胜了此局,那么在曲魂出现后,心里就真的一点底都没有了。

可是……就这般认输么?

不战而退,那么日后,让宫中的其他人,如何看自己?

“为何不打。”

一番权衡后,曾仪堂义无反顾道。

“那么……看剑。”

这个结果也是陆十四最希望看到的。

“看剑。”

如同回音的两字,却是从那曲魂的口中发出。

再然后,曲魂踩着陆十四弹奏的音符,身影晃动间,已经飘到了曾仪堂身前,手中倒提那柄似虚似幻水墨色彩浓重的长剑,无鞘,却作拔剑之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刺,像极了…..

“拔剑术?!”

场外,此一次,却是轮到钟子彦惊呼失声。

身为磨剑宫的弟子,陆十四虽因为君酌的缘故,修习了弹剑宫的《按剑集》,但却与服剑宫的《按剑集》无缘,自然是不会拔剑术的。

可现在,那音符凝聚幻化的曲魂,却偏偏用出了拔剑术,而且其中精彩,竟是比曾仪堂都分毫不差,细思极恐,这曲魂怕是有着类似“过目不忘”的奇特神通了。

至于曾仪堂,此时神色凝重到,已经顾不得去想其他了,似乎为曲魂的剑势引导,条件反射的使出了拔剑术。

锵!

剑吟铿锵,放射出夺目的剑光,直插那柄水墨之剑。

两柄剑,一虚一实,相同的招式,凌厉无匹,一经碰撞,便是石破天惊。

剑锋砥砺之处,虚空破裂般炸开,释放出强劲的气浪涟漪。

涟漪席卷下,水墨长剑碎裂,曲魂的身形更是崩溃了大半。而曾仪堂也不好受,直接被掀飞,狼狈的砸入躲之不及的人群中,更有几名倒霉蛋,被失去控制的零散剑气击中,受伤轻重不一,可谓是遭了鱼池之殃。

噗!

曾仪堂吐出口中淤血,从地上爬了起来,理也不理身旁那几个受伤倒地的无辜之人,直勾勾的盯着远处那溃散了大半后,又随着陆十四弹奏出的音符,迅速回复的曲魂,神色越发的阴冷。

一人一魂,只是对拼了一剑,便让曾仪堂心中有了底。

那曲魂确实很强,拥有着不逊于陆十四的法易修为,同时又偷学了自己保命底牌拔剑术,一内一外,便足以给他造成巨大的麻烦。

现在看来,更麻烦的是它的韧性,只要有陆十四在背后支撑,琴音不绝,它便不死不灭。

因为不死不灭,出剑时更无忌惮,完全可以做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来。

而这一点,是曾仪堂万万及不上的。

如此看来,想要破局,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陆十四。

只是,想要摆脱曲魂,攻击陆十四,又岂是容易的。

曾仪堂一直认为,陆十四最大的弱点,便是缺乏近身攻守的手段,只要自己能够成功的贴上去,便赢下了大半。

但曲魂的出现,无疑在极大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点。

曲魂不畏死,又有那“过目不忘”的模仿神通,完全可以像服剑宫甚至剑胆宫那般贴身厮杀。

若是群战,曲魂的作用或许还没有那么明显,可在一对一中,对陆十四而言,几乎已是立于了不败之地。

那么,如何摆脱曲魂呢?

苦苦思索良久,曾仪堂虽满腹的不甘,却也不得不绝望的发现,自己做不到。

“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么?”

曾仪堂突然开口,遥遥问向陆十四。

他言中所指,自然是那曲魂了。

连弹剑宫的祖师,都做不到的事情,陆十四却做到了,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么?

曾仪堂输了,输的心服口服,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在意,迫切的想要知道其中的缘由。

死也要死个明白,正是此时曾仪堂心情的真实写照。

陆十四没有回答,这并不出乎意料。

毕竟,如此隐秘之事,没人愿意跟人分享。

不过,他却下意识的停下了弹奏,解脱出左手,抚上了腰间的那枚青玉璧。

这个看似莫名其妙的举动,在有心人眼中,却便的意义非凡。

莫非……跟那枚青玉璧有关?

有些事,最怕的就是往深处想。

陆十四这番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的举动,让人心生怀疑的同时,也不由的回想起了不久前的画面。

就在两人正式交手之前,陆十四郑重其事的从怀中掏出用名贵玉匣装的青玉璧,挂在了自己的腰间,随后,曲魂出场,一鸣惊人。

是了,那枚青玉璧,绝对有古怪,而且大有玄机。

否则,陆十四一磨剑宫的弟子,凭什么能完成弹剑宫祖师未了的遗愿,给曲谱《按剑集》温养出曲魂?

在有,青玉璧便是再价值不菲,但什么时候又珍贵的用玉匣子收藏的地步?

极短的时间里,不知多少双目光,聚焦在了陆十四的腰间。

“那枚青玉璧上,好像有字?”有眼尖者低声呢喃着,语气中透着不确定,实在是那字太小了,密密麻麻的,给辨认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此人不过是自言自语,声音并不大,但在万籁寂静之中,却还是被身边的人听到。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这个信息如长了翅膀般,飞速的蔓延于人山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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