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诸葛,就是诸葛飞燕。几天前参加过欢迎晚宴的那位女董事。

“她是在你住过的东厢房里中蛊的。”

“她为什么要住在那儿?”

“我的安排。”李重慈面无表情地说。

“那么,”我问,“是为了代替我?”

他微微点头。

“到底是什么人……”我低头沉思片刻,“竟然对府上的情况了如指掌?”

李重慈微微摇头,“她是个好人,好的助手。”他从可怕的蛊毒中又跳入另外一种思绪,“公司的好多事务我都委托她打理,诸葛飞燕是个很会做事,并且为工作孜孜不倦的人,当然,她努力奋斗的根源永远脱不开对财富的崇拜,世人总是喜欢把成功的事业与财富等同,可是对我而言,功名利禄轻如鸿毛,生活的一切不过是度日的形式罢了,就像和尚打坐。”

“可是,您有那么大的公司——”

他偶然吐口的人生态度令我感到吃惊。

“那又怎样?我原先创业起家时靠的是一座矿山,但是现在,公司庞大得就像一个臃肿的雪球,业务延伸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如此疯狂的扩张为的是什么?”

他略微一顿,自问自答:“没有任何意义,其实就是一个无趣的过程,如同和尚打坐念经。一个人滚雪球,当雪球滚到足够大的时候力气便不能支撑,但是多培养几个诸葛飞燕,自然就滚动起来了。”

“那么元泰呢,你有那么多诸葛飞燕,为何还要用一个外行人帮忙?”

“元泰,嗯,他不一样,”李重慈又看看窗外,“诸葛飞燕是个可以牺牲的人,无论为公司,还是为知己,江小姐,这是她矢志不渝的人生理想。”

“她把您当知己?”

“不,胜于知己,我给过她生命——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所以,她只是一种工具。”

“也不尽然,”他说,“多年以来,我把她从一个命运的弃儿培养成人中龙凤,不是特殊时刻,我不会如此行事。”

“她是孤儿,是您收养了她?”

“那倒不是,我初次见她时,她已是个混迹市井的问题女孩,她自暴自弃,那时大概有十七八岁吧!严格来说,将这个孩子一手推入社会底层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在飞燕很小的时候便抛弃了她,那两个无可救药的浑人最终双双死于毒品的祸害,成年后的飞燕从来不承认这段亲情,宁愿说自己是个孤儿。”

“她结婚了吧?”我随口一问,心里还在为这个美丽女子的身世感到悲悯。

“没有,放眼墨河,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做到令她倾心。不过也不必感到遗憾,她很幸福。”

“还是请您谈谈详情吧!”我的心越发揪紧,也许同是女人的缘故,加上刚刚听过她的不幸遭遇,所以无比担心起她的状况,“她现在哪里,严重吗?”

“不知道,夜里一发现便吩咐石虎,将人送往圣婴山白云寺了。”

5

后来知道,与李重慈一向交好的棋友法渡禅师,其实是位医术高明的隐士。更多的来历不便细问,总之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我见你的伤情无碍,昏睡不醒是中了迷香幻术的症状,我冥思苦想,还是弄不清他们对你下毒手的原因,但是从那时起,我就由害人的迷香想到另外一种东西了,就是蛊术,不过当时我还不晓得我的仇家会怎样对付我,更想不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总之为了安全,即使在我宅中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我令薛姨将你安置在我房中,防备他的秘密手段我还是有一些的,关于这一点毋庸置疑。那天一下午我如坐针毡,天黑前,索性叫石虎连夜送我上山,因为白云寺的法渡和尚与我交情甚笃,而且比我更加通晓巫蛊之术,那夜之后我便待在寺中一直同他商讨对策,直到昨夜……唉!”

他一声长叹,眉头深锁道,“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也怪我当时麻痹大意,本来是想借机查探他们对你下手的原因,怎料结果适得其反。临行前,我吩咐诸葛飞燕扮作你的样子住进东厢房,现在想来这一招确实太过冒险,尽管头一晚安然无事,但就在昨夜,我接到报警,说有不明人物闯入宅中,便火速同石虎连夜赶回,然而进门后那人已杳无踪影,于是我更加怀疑他使用了幻术,虽然不排除有身负轻身绝技的江湖高人闯入的可能,但我更倾向于前者。我一到家就赶紧冲入东厢房,因为那时我首先察觉到东边的异象,结果进屋后发现,可怜的诸葛飞燕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体冰冷僵硬,面色苍白如纸,仅存一丝微弱气息维命,但我却无法看出她身中何蛊,只好让石虎马不停蹄地连夜将她送往白云寺,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

他歇一口气,来回地摇头,虽然嘴上说把她当工具,忧悒的神情中却透出对诸葛飞燕的殷切关爱,“我坐在这里一直骗自己,一生当中有过太多的奇迹,这一次幸运之神还会眷顾吗?我一边等待石虎的电话,一边向佛祖祷告,我知道飞燕是信佛的,我盼望奇迹会突然降临,尽管知道侥幸生存的希望渺茫。我说过,一般情况下,蛊毒只有下蛊人自己可解,如果被人识破或是解除便会殃及自身,一般蛊师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个魔鬼般的天才!现在人虽然送到了山上,也怕是奈之徒然,即便以法渡和尚的深厚功力,能够封住蛊毒延缓发作,暂时保有一条性命就不错了,要想彻底救治无异痴人说梦,除非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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