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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墨河之行真是愈来愈热闹了。

从天而降的陆警官,将李家的事情搞得更加扑朔迷离。

我默默环视眼中这间仅有几平米大小的没有屋门的暗室,愈发惊叹李家房屋设计的古怪,然而更奇妙的是,它竟瞒不过这位远从北京来的警察。

事实表明,他早已介入对李氏一族的调查,能惊动首都的警察本身便说明案子的特别,我知道,干他们这行保密最重要,有些事情问了他也守口如瓶,或许事件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故而被迫采取一种秘密的调查方式吧!

但是他的确给了我一个惊喜,称他是我生命中的大英雄也毫不为过,这种时候,不被他身上那股闪闪发光的英雄主义色彩深深折服才怪呢!

我犹自发呆,那警官却从背包里默默取出一件东西,交到我手里。

“匕首!”我惊呼道。

“是啊,用来防身,总比赤手空拳强。”他熟练地将匕首从棕色牛皮鞘中拔出来,用手指轻轻摩挲,一看就是心爱之物。

“等案子破了,你再还我。”他又微微一笑说。

“陆警官,你不是认真的吧!”我面色凝重地盯着他,他手中那柄匕首的古铜色刀把色彩深沉,一看就有了些年头,“瞧我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难道还有比毒蛇更恐怖的东西出现吗?”

“别担心,只是防身而已嘛!还有,事情还没到尘埃落定的地步,不是吗?”他竭力说服我,语气却沉静得可怕。

“想得真周全,”我话锋一转,“可是警官,在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收起来,相信我,你会用得着。”

“好,为了男朋友!”

说出这句话来,我突然觉得有种一语双关的味道,虽然心中想的是元泰,脸上却禁不住悄悄发烧。

“墨河这地方可真是邪乎!”看我把匕首收进口袋,他才好似放下心来,继续说,“我离开后,你仍然回那个房间,我会帮你开门,还有,今晚肯定不会有蛇了。”

“你要去哪里……十四?”

“放心,不会扔下你,只要有机会立刻就会进来,保护你的安全绝不是一句口号,想想圣婴山滑雪场的摩托车手吧!”

“勇斗歹徒的摩托车手!”我激动地伸出食指点了点他,“我道如此眼熟,呵,那人果然是你!看来薛姨没有骗人,送我回家的人就是石虎。”我看看他的脸,失声一乐。

“送你回家的可不是我这个石虎。”陆十四直摇头。

“怎么回事?”

“昨天,雪地上救你的人的确是我,”他振振有词地说,“劫持你的两个家伙只是个小角色,当我制服他们的时候,真正的石虎已经赶到,为了隐藏身份我只好把你丢下,但我确信他必定会送你回来——”

“我左臂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血?自然是那帮小子的,其实你根本没有受伤,只不过被他们下了点迷香而已,”他恨恨地说,“这才是那群恶鬼对付人的一贯手法,但是那个薛红梅——就是薛姨,你可得提防!”

“薛红梅——红梅,怪不得喜欢种梅花呢,然而迷香?”我猛然想到睡前的兰花,“这么说,我在楼上的房间里,不,甚至在东厢房里闻到的香气也是——”

“嗯,可能是曼陀罗花,有剧毒。”

“催人入梦的毒药,神秘的下毒人!……”

怪不得每次闻过之后就会将它忘得精光呢!

沉思良久,李家所有人的身影一一在我脑中跳跃,我却毫无头绪:“难道是……薛姨?”

“别猜了,他迟早会现身的。”

“这个薛红梅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一直认为她是个中规中矩的老实人呢!”

“紫衣,依我看,这个宅子里可是没有老实人呢!也许是我多疑,总之提防点没错。”

我点点头:“对了,有一处地方请你特别留意,”提到可疑人,我再一次想到了他,“没错,就是阁楼!我猜你也注意到了,李家的独子元康一直躲在里面,那个地方总是对我有一股莫名的吸引。”

“就像鹦鹉吗?”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一只困惑你整个儿时的鹦鹉!”

我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是你自己说的,”他的语气突然带了几分狡黠,“是你昏迷在雪地时的一句胡话,后面半句则是我瞎猜的。”

“嗯,猜的不错,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止你一个,可是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

“因为这个刻骨铭心的伤害,你大概还有过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

“你这个人啊……”我吃惊地望着他,小声嘟哝,“真是可怕呀,简直能把人的心思一眼看穿!”

“然而诸如石虎一类呢?”他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明明知道是伪装,却看不透面具后的一张鬼脸,同样的情形,出现在病公子的身上!”

“等等,提起元康的怪病,倒是有些线索,”我敲敲脑门说,“有一次,石虎差点就说漏嘴,可惜他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先生打断了,说的好像是红斑——”

“红斑狼疮!”陆十四冷冷一笑,“一出欲盖弥彰的好把戏!”

“可是他一步都不离阁楼呢!”

“病人嘛,自然离不开病房。”

“对!”我也附和道,“仿佛是故意让人看到他的怪模样,并且刻意令人觉得他与那阁楼密不可分。”

“要想解开这个谜,”他别有深意地一笑,“恐怕还得求教此宅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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