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个发现棺材的人果然是薛姨。

发出凄惨叫声的人当然也是她。

做为一个称职的生活保姆,一大早赶早集购置生活用品自然是无可厚非。如果是你,在寂静的天黑时分,一出门看到一口棺材是什么感觉?

如果是三口呢?

三口黑漆漆的棺材!

那条长长的巷道——清江路214号,本身看上去就像极了一口棺材。

住在西厢房的保姆,锅炉房的哑巴,洋楼上的主人,不明来处的石虎都跑出去了,最后听到动静的我,住在离门口最近的东厢房的我,终于也傻乎乎地跑出去了。

我立在这群人之中,全身冰凉,眼睛里看到的除了棺材和迷惘,就是这十二月糟透了的天。

“好了,你们两个回去找些东西先把它盖起来,剩下的事由石虎来处理,对了,”李重慈一一扫过我们的脸,异常严肃地说,“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跟人提起。”

哑巴老胡扶着薛姨的胳膊,慢慢吞吞地往回走。

“江小姐,你冰雪聪明,”他的目光忽然移向我,“来,说说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我?……”

我一时有些语塞,为什么是我?真使人意外呀!

“噢,瞧我这脑子,你刚出来,那好,石虎……”

他给那混蛋丢了一个眼色。

“嗯,江小姐,”石虎说,“既然先生说了,我就讲一下大致的情况——大约半个钟头前,估计是五点半钟左右吧,睡在西厢房的薛姨最早醒来,这个时候正是她准备赶早集的时间,因此听到了来自大门外的响动,她说那是车轱辘滚动发出的声音,并且一口咬定那是一辆双轮的人力手推车,我想她肯定是多见过那种车子喽,然而我们谁都没有听到,这点很奇怪,当然她的怀疑毋庸置疑,因为老妇人的睡眠总是不太好,这一点先生可以作证,而且她也刚好是这个时候准备去赶早集的,紧跟着,当薛姨匆匆打开大门的时候,她却看到外面空无一人,当然也根本没有那辆所谓的双轮手推车了,喏……”

他指了指墙边的棺材,“剩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她被这黑黝黝的东西吓得半死,于是疯了似的叫喊,当我们听到叫声一个个地跑出来时,她还不能完全停下,甚至口中还喃喃地说着什么妖魔附体之类的怪话!我们打开棺材,里面空空如也,对了,你的房间离大门最近,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声?”

“石先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冷冷地质问道。

“没什么,多问问总没坏处吧,再说这里每个人都被询问过了,江小姐,先生很器重你,他还指望你找出真相呢!”

“那是先生高看我了,”我义愤填膺地说,“难道你不奇怪,大家都能听到的动静,唯独瞒过我这个离得最近的人,你觉得我是头猪吗?”

“算了算了,”石虎走过去敲敲棺材,这会儿它们已经被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了,“总之是件伤脑筋的事,江小姐有何高见?”

“报案。”

见他们不说话,我又重复了一次:“立即报案!”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

3

“不行,”他们俩异口同声道,“不能报案!”

“为什么?”

“为一个人,”这时李重慈接过话茬儿,“我觉得这仅仅算个警告,倘若报案,可能会打草惊蛇。”

“您的仇家不是被抓捕了吗?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

他顿了顿,饱经沧桑的面庞上涌起一层阴云,“如果还能算做人的话,如果还能算做一个人的话,”他一字一顿道,“我情愿放弃一生的财富也不想再见他。”

他说出这句话来,周围立刻是一片沉默。

“都怪我!”石虎拍拍脑门,自责地说:“我们都被那条假消息给误导了,”他看看主人,又斟酌着问,“您……对这个对手有多少了解?”

“不晓得,”李重慈摇摇头,“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了,现在真的是琢磨不透。”

“哦,几十年……那他的年龄也不轻了吧?”

“不,你们不懂,”他神色异常凝重,那种目光我敢说只要一接触就终生不会忘记,他闭上眼睛不住地叨念,“来了,来了,你果真是找来了!……”

我悄悄的瞥了眼石虎,发现他也和我一样,面色铁青,如同跌入无底的冰窖。

那副模样简直如临地狱。

看到这种情形,我更加惦记起我男友元泰的处境来,竟情不自禁地去摇老先生的手臂:“喂,伯父,元泰不会有危险吧?”

“元泰?”我这一问恰好将他从惊恐的噩梦中唤醒,他神情中透出一丝迷惑。

“噢,不用担心,”石虎抢过话头说,“这个人的目标应该在先生身上,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保护先生的安全。”

我听了石虎的话,不再说什么了。

李重慈微微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江小姐还有什么发现?”

呵,可真是的!

问我有什么发现?

这个时候问,骤然勾起我的一顿无名火,是从李家身上烧过来的火——

我发现的东西还算少吗?

短短的几天来,怪事接踵不断,我一个孤身在外的人,跟着你们遭受了多大的磨难,难道这不是你们作为主人家未尽责任的最好注解——你们不予解释,叫我怎么赤裸裸地开口去问,如果捅破了大家都免不了尴尬,重要的是,这让元泰情何以堪?

且不说那恐怖的荒郊墓地,入室捣乱的恶猴,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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