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亦乾睡醒起床,重慕颜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忘川边,想把自己平日里交的鬼兄鬼弟介绍给鬼帝认识。

可是到了河边才发现,平日里河里热闹翻腾的水鬼们,今日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条忘川陷入诡异的安静。

鬼史文献所言:不管生前富贵贫穷,只要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就要把身上的陪葬物丢入忘川,因此忘川河底那是金银一片,璀璨非常。

重慕颜从小在忘川河边长大,从未见过忘川河底。因为河中满是水鬼,碧绿泱泱,平时求清澈都难,更别提能望见河底的琳琅珍宝。

可是今日,忘川河清澈见底,波光粼粼下,果然满目的金银珠宝闪烁。

重慕颜摸着下巴,疑惑道:“难道是因为相公你……”

白亦乾在岸边蹲下,衣摆铺撒在地,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水里画着圈圈,忽然粲然一笑:“这种鬼近不得我的身。”这句话说的理所当然,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若是让众妖王听到,大家一定会在心中暗念:酆都大帝残暴狠戾,躲都来不及,谁敢近身?

可这番语气在重慕颜眼里,却成了小孩子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等待大人表扬一样。

重慕颜被他的俊脸吸引,波光粼粼在他侧颜打上了光影,痴迷凝视他片刻,才道:“真的吗?没想到相公你还有这个用处。那这么说地府的鬼祟见到你都会退散。”

白亦乾点头。重慕颜明眸突然发亮,有些难以抑制的开心,牵起白亦乾的手,头也不回的奔进十八层地狱。

“我早就想下来玩了,可是厉鬼难缠,我答应过爹,不能下狠手。”

白亦乾一边跟着她走,一边看她一眼,微笑道:“地狱有什么好玩的。”

一路下来,虽阴森渗人,却不见鬼影,果然走哪都是空荡荡的。

第十八层石室内,长桌之旁稍远处,有一口巨大的铁锅,能容数十人在内游水翻腾,红通通的沸水在锅里咕咚咕咚地翻滚,若是有谁不小心掉了下去,只怕顷刻之间就要烫得烂熟!

重慕颜轻而易举地爬上油锅旁,怀川大惊:“小姐!”

“没事没事,我就是试试温度。”重慕颜面色如常道。

听了这话,白亦乾半眯着看她,心情复杂。心道:胡闹。

眼看闯祸精就要把手探到滚烫油锅里,白亦乾起身快步走过去,行动上还算沉稳,从后把她抱住:”小媳妇,你下来吧,我害怕。”

重慕颜微微一怔,显然对这个拥抱措不及防。半响,扭过身子,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

虽然人从油锅旁下来,可是重慕颜手没闲着,琵琶钩,铁锤、刀、矛等各种各样炽热的刑具折腾一遍。

各样刑具叮当作响,在空旷之中发出阵阵回响,听到耳中格外渗人。

白亦乾坐在一旁看着她玩,那个小跟班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位置,一旦重慕颜碰到了什么尖锐危险的东西,怀川便一手夺了过来。

他眼睛眯了眯,虽然不语,却心道:小奸细吃什么长大的,不说话的时候感觉挺冷的,撒起野来怎么如此放浪。

重慕颜在地狱里玩闹的消息在地府不胫而走,阎王带着判官和一行小鬼差急匆匆的往下面赶。

待赶到时,阎王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重慕颜却笑靥如花,白玉般的手里还抓着陵劲淬砺的琵琶钩,纤细净白的手指轻巧的在上面弹了一下,甜丝丝的唤他:“爹,你来做什么?当值期间怎么跑下来,莫不是也想玩?”

我来做什么?我自然是来拿你这个小祖宗!

“快、快给我放下!”阎王快步上前,把重慕颜正摆弄的钩子挂回远处,想板着脸训斥两句,奈何来得太急,气息不稳:“又又胡、胡闹……”

“碦嚓——”

阎王正还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异响,大家的目光都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桌脚下有个粉碎的白瓷杯子。

在向上看,那桌旁有个人,手臂随意的搭着,他虽着一尘不染的白衣,却和仙气没半点关系,周身都围绕着冰冷的死亡气息,背靠着椅子,笑道,“碎了。”

阎王眼睛都看直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割到手没有?”重慕颜却绕开阎王,忙走过去,拿起白亦乾的手仔细端详。

阎王见重慕颜把鬼帝那只咒之右手拿在手里翻来倒去的看,心脏直抽,极小声道:“闺女,放下放下!”生怕鬼帝轻轻一挥,重慕颜就在他眼前变成一捧碎骨白渣。

可是重慕颜一心扑在查看相公的伤势上,对他的小声警告充耳不闻。

白亦乾不紧不慢地瞥了阎王一眼,犹如寒潭,凄冷深邃。阎王下意识堵嘴,直到重慕颜放下他的手,似责怪道:“相公以后要小心一点。”

白亦乾笑着点头。

阎王好像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只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白亦乾脸现倦色,对重慕颜道:“小媳妇,我困了。”

“那我们回去吧。”重慕颜转首对阎王笑道:“爹,你也快回去吧,莫要贪玩,擅离职守可以吗?”

白亦乾从阎王身边擦边而过,意味深长地留下一抹淡笑。

**

红烛百盏,慕阎殿。

怀川一脸愕然的看着满桌的佳肴,重慕颜坐在白亦乾身边,双手托着下巴正注视着他,目光肆无忌惮的在白亦乾的俊脸上扫来扫去,毫不避讳。

方才回来,白亦乾又改口饿了,怀川领命本想去吩咐鬼差去做,没想到重慕颜摇身一变,青裙白围,俨然一副小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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