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广在山谷中转了半晌,寻了一处风景较好之地,席地而坐,撑着脑袋盯着谷中跪了一地的人群。

黑衣落在他身后,恭敬地行了一礼,“魔主。”

炎广微微点头,“如何了?”

“北海以北,只需一年便可竣工,能容下所有族人。”

“好。”炎广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眼睛一刻不离谷中的寨子。

头顶有一只信鸽盘旋而下,落在黑衣手边。

黑衣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面色一沉,“黑衣有一事禀告。”

炎广摆了摆手,“说。”

黑衣犹豫了一瞬,“魔族刻印或许在遗族。”

“遗族?”炎广的目光挪到了黑衣身上,“那个遗族?”

“是。”

炎广双眸微眯,嗤笑一声,“当初也是你告诉本君,魔族刻印或许在青丘。”

黑衣立马跪在地上,“魔主息怒,黑衣也是不久前才查到,遗族长老彤和青丘狐族长老严沙曾在天后的生辰大典上有过交流。”

“所以呢?”

“所以二人很可能在那时交换了魔族刻印。”

“遗族......遗族!”炎广猛地起身,一道浓黑的灵力如巨石一般砸向地上的黑衣,眸子猩红,满是怒意,“老不死的家伙,口口声声说会让我和皇兄公平竞争,却转手将魔族刻印给了皇兄!”

“魔主息怒!”黑衣挨了一记灵力,身子跪在地上往后滑了数米,两腿在地上划开两条醒目的痕迹,浑身都不可抑制地颤抖。

“息怒?”炎广不屑的嗤笑,“本君有什么可生气的?眼下是谁掌权?是谁在黄泉?告诉你,到最后还是本君赢了!”

炎广提步走向黑衣,俯身在他耳畔,笑得诡异,“本君亲手杀了皇兄,毒死了父君,所以在有了今日的地位,可这远远不够,我要让三界都臣服于我,若是不能臣服,那便毁了,毁了!”

黑衣合上了双眸,不敢看头顶的炎广,干咽了一下,声音也在颤抖,“是......”

“你去遗族,我在此处守着。”炎广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稍有缓和,“罢了,我与你一起去。青丘跑不了,他遗族就难说了。”

黑衣磕了一个响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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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今日朝会时,来到朝会殿的族长较上次而言少了不少。

应咺身着朝服,静默地站着,聆听者各族族长讨论的话题,面色沉了又沉,黑了又黑。

黎侑回到天宫时,恰好先应元一步进了朝会殿,与帘后正准备往王座上走的应元对视一眼,黎侑忽然微笑了一下。

应元呆楞了一瞬,提步落了座。

“参见天帝——”

众朝臣的参拜声让神经紧绷的应元稍松了口气,“请起。”

扫了眼下方众人,应元没看到木族族长的身影,眉心微微皱起,询问下方的宫人:“我前些日子收到的奏章里,木族族长曾言今日有事与我探讨,如今没有现身,可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素鱼族族长先一步答:“回禀天帝,木族族长身体欠佳,今日怕是来不了了。”

“呵,身子欠佳。”蛇族族长冷笑一声,瞥了素鱼族族长一眼,“我瞧昨夜他给小妾放烟火时身子还挺硬朗的,怎么,只一夜便如此?”

素鱼族族长无法反驳,只好退到人群里,不说话了。

蛇族族长向来口之心快,是与龙族交情甚好的族群之一,自然事事偏心龙族,见素鱼族族长不说话了,又道:“木族好歹算个大氏族,如今怎么这么不像话?那些分不清是非轻重的小种族被炎广蒙了心智,纷纷离了天界,扬言要追随魔主,无非就是想引起天帝的重视,他木族族长这是做什么?这是真要造反了?”

应咺担忧地望了眼王座上的应元,准备出声,被黎侑拦住了。

“本尊以为,去留都是各位族长的权利。”黎侑扫过众人,如以往一般微笑着,瞧不出什么情绪,“魔族之主炎广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在座各位都清楚,而他究竟能否坐上这个位置,在座各位又有谁清楚?”

众人望着黎侑,都没有说话。

黎侑仰首望了眼应元,又望向了应咺,继续道:“天界,本就是心怀三界的各族所团聚起来而形成的族群,为了守护三界和平,维护各族安危,互帮互助,互相督促,并非他炎广所言,独掌三界重权。天帝即位至今已千年有余,期间恪尽职守,并未出现疏漏之事,凡事以三界为重,以三界为先,在座又有谁能够说一声:我比天帝更适合掌权?”

众人摇头。

无论是当初的三界大战,还是事后应元登基称帝,他们龙族所付出、所牺牲的比它们三十六族加起来都多。

更何况,这几千年来,应元除了纳妃一事,每一件事情都解决得十分完美,根本无法让旁人寻到岔子挑剔,能够做到如此,背后又该付出了多少心血?

黎侑吐字清晰,收敛了笑意:“本尊知晓你们所忧心的是何事。早在三千年前,魔界就败给了龙族,三千年后,有各位在,有天帝在,有本尊在,天界也不会让魔界赢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议论声,以鸟族、蛇族族长为首,众臣纷纷跪下,呼喊道:“天帝万岁、天界永不败!”

“天界永不败!”

应元感激地望着黎侑,黎侑亦仰首,冲他又是一笑。

这一笑,应元忍不住的蹙眉。

黎侑似乎又变回了曾经那副模样。这很不好,非常不好。

众人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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