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我们要解释女人和苹果的几何性质的时候,我们还得跟外星人解释曲线、曲面、毕达哥拉斯定理之类的概念吧,所以说来说去,当我们说到一个词的时候,那个词已经包含了其他我们能说的一切词。

我们说到女人的时候,其实已经包含了苹果的概念。”

周巡:“可是正常人交流的时候根本没必要弄那么复杂吧?比如女人,我们只需要知道一些大概的概念就行了,苹果也是,比如说苹果是红色的,从苹果树上产出的,味道甜美,可以吃,这不就行了吗?”

他:“可是语言学是一门追求精确的学科啊。我们必须准确地给每个词一个无可质疑的定义才行。比如说你刚才说的苹果树和苹果,我们必须精确解释苹果树和苹果到底是什么,那样我们就会发现,要解释苹果。

就必须同时解释因为苹果而衍生出来的味道、颜色、大小、曲线、质量、气味、温度、光滑度、触感、水分等等概念,然后为了解释味道、颜色等等词,我们又得解释舌头、味觉系统、眼睛、视觉系统等等概念,天啊,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办法交流了。”

周巡:“难怪你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因为你觉得你的话没法精确表达你真正的意思?”

他:“就是这样。而且不单单是这样,更让我心烦的是,我发现其实人和人之间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交流可能性,其实人和人之间所谓的交流,都只是在自说自话而已。你观察过农村妇女聚在一起聊天吗?

你别看她们聊得很开心,但是你仔细去了解她们聊天的内容的话,你会发现,其实她们都只是在说自己的事儿,说自己的世界观,根本不关心别人说什么,而且她们说的词儿意思也完全不一样。”

周巡:“那我还真没有注意过。”

他:“那你有机会可以去听听。我举个例子吧,当我说苹果的时候,你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什么景象?你仔细描述一下?”

周巡想了想,说:“一个红红的苹果,圆圆的,上大下小,表面还有点露水,上面有一根向左弯曲的柄。”

他:“对,你这个词很接近大众对苹果的概念。但是,其实每个人对苹果的概念根本上是不一样的。我曾经调查过,当我说苹果的时候,大多数人脑海里的确是先浮现出红苹果,但是也有些人浮现出的是半红半黄的苹果。

有的人是黄苹果,有的人是青苹果,有的人是烂掉的苹果,甚至有些人浮现出的是苹果手机!所以你想想看,当一群人在说苹果这个词的时候,他们表达的真的是一个意思吗?”

周巡:“那倒的确是……语言存在很大程度的模糊性。”

他:“不单单是模糊性而已,哪怕我们都想到了红苹果,但是我的红苹果可能跟你的红苹果不一样,也许我的红苹果比你要大一点,也许要小一点,也许我的红苹果没有柄,而你的有,也许我的红苹果柄要短一点,你的要长一点。”

周巡:“那既然这样的话,用图画把各自的苹果画出来不就行了吗?”

他:“那也没用啊,控制画图的大脑区域和记忆还有印象的区域不同,你画出来的不一定是你想到的东西,而且大脑里的图像是三维的,你画出来的只是二维的。

而且,其实每个人的视觉细胞敏感度都不一样,说不定我知道的红苹果颜色没有你理解的红苹果那么深,而且就算我们都在同时同地看到了同一个苹果,因为我们观察角度也有细微的偏差,画出来的苹果也不一样……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上任何两个人说的苹果的意思,很有可能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想想,连苹果这么简单的一个词语,人类都做不到统一,那还谈什么其他更复杂的词语呢?”

周巡:“你说的是很有道理。”

他:“本来就是。你养过孩子吗?如果养过孩子,你是怎么jiao他们说话的?都是用手指指着一个东西,比如说苹果,然后让他跟着念,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吧?所以说,人类对苹果这个概念的认识。

很大程度取决于他小时候父母jiao导他说苹果时给他看的那第一个苹果。从生物学角度来说,语言就是这么形成的,首先我指着一个东西,你看到他,视觉神经产生了刺激点。

然后我再发音,说苹果这个词,然后你的听觉神经也受到了刺激,然后我不断重复这个过程,让你每次视觉神经有苹果这个图像刺激点的时候,听觉神经就有苹果这个声音的刺激点,然后视觉和听觉产生了因果逻辑联系。

形成了一个指向性的概念,这才是人类语言的产生方式。但是如果最开始的那个苹果就不一样,而且每个人的眼睛敏感度不一样,听觉神经和视觉神经刺激敏感度不一样,那么每个人的认识观就在根本上有偏差,人与人之间就无法达成共识了。”

周巡:“那你可有想出避免这种困境的办法了?”

他:“大概有点出路了。我是从自然界动物的音量语言系统上得到了启发想到的。我发明了一种新的语言系统,我叫它‘生存语法’。”

周巡:“生存语法?”

他:“对,你想啊,世界上每个人的认识观其实都是有偏差的,不相同的,你理解的苹果和我理解的苹果不一样,我说的呼吸和我理解的呼吸不一样,你理解的说话也和我理解的说话不一样。

但是只有一件事,是所有人都有共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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