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擦亮的时候,雾气弥漫丛林,睡不着的我便早早爬起来,打算去找点水喝。

林子里水雾极大,我不担心没有水喝,随便找点叶子宽大的植物,很容易就能聚来水。

此时天色尚早,同行的人还都没起,我往前迈开腿走了几步,就看到兽医杵在那里,和逸哥儿的发呆不同,他正在找些什么东西。

“你干嘛呢?”我问。

“草药啊,”兽医悻悻回道,顺便晃了晃刚刚从土里刨出来的草根,跟我说:“还有些伤员呢,刨点草药总归是好的嘛。”

我说明来意,于是兽医我们俩结成队,他去给他的伤员找药,我去给我自己找水。

丛林里枝桠横亘,路面泥泞,我们俩一边穿行一边寻找着各自需要的东西。

在一个岔路口,我和兽医分开掉,因为我看到了我需要的东西。

那是一片极大的灌木丛,在灌木丛的一侧有一颗大树——叫不上来什么名字,但它的叶子肥硕,正好呈漏斗状,里面承载了满满一斗水。

我跑了过去,双腿和灌木丛摩擦着发出淅淅索索的响声,看到叶子里的一大捧水,我说不出的激动欣喜。

在我畅快淋漓地喝了足足半捧水之后,眼瞅着腹部越来越鼓,我只好收了神通,拿起斜挎在腰腹上的水壶,开始将这些清水给灌进去——总归会有人需要的。

就在我乐悠悠地站在那里灌水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句话。

一句日本话。

“空你几哇。”

我明白,那是“你好”的意思。

那一刹那,我人麻了。

我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身,看着从密林里走出来的那名日军。

他拿着一支几乎无身高无异的三八大杠,就在我犹豫着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和柱子一样在异国他乡永眠时,日本士兵突然弯下身子,朝我鞠了一个躬。

我才意识到,昨天从物资里翻出来的这身衣服,或许救了我的命。

日本士兵拎着刺刀一边往前走一边敲敲打打,看得出来,他应该在丛林里奔波了很久,正在寻找着什么。

日本士兵单兵作战能力极强,我不确定这个家伙是否为被大部队被打散的其中之一,于是我只能按兵不动,等待着一击致命的机会。

“啊——”

为了避免引起日本士兵的猜疑,我没有说话,只是退后了一步,把自己找到的水源给他看。

日本兵明显在丛林中穿梭过久,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瘪发裂,甚至握枪的双手都在轻微颤抖——那是脱水的表现。

在没有枪没有刀的情况下,我不确定在我一击致命前,这小日本会不会率先将我打死。

于是我只好静静地站在那里,让出一条道,看着日本兵从我身前走过去,然后捧着那片叶子喝了起来。

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家国沦丧近十年,我们就是因为这种侥幸心理,一点点把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在我犹豫着冲上前从背后勒死这个日本兵还是转身灰溜溜地逃走时,一声呼唤从我背后响起,我噤若寒蝉。

“毛毛~”

“……毛毛?”

是兽医的声音。

我心里在痛骂这个老不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节骨眼时候喊我名字,这不是送我去死嘛。

果然,喝饱水的日本兵听到这呼唤,立即转过身体,战痕累累的绿色钢盔下,一双没有人性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

“他一定听出来那是中国话了。”

我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就在我转身开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个日本兵仍没有给子弹上膛,于是我大胆的猜测——我赌他的枪里没有子弹。

这家伙一定是和大部队打散的士兵,物资匮乏,弹尽粮绝。

否则按日本人的尿性,早就在意识到我身份的第一瞬间,选择开枪打我了。

他没有那样做的原因只有一种解释——他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于是我稍微安心一点,尽管我手里的武器只有一根刚刚从地上捡来的树枝——我又将它丢了下去,我不确保这东西会不会在战斗的时候带来反作用。

小日本将明晃晃的刺刀装上步枪,随后迈着罗圈腿缓缓朝我走开。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也想勇一波,如果我手里同样有一把刺刀的话。

于是我果断他娘的一个后撤步,撒腿就跑,顺便开始大吼:“兽医!快跑!有日军!日——军——”

刹那间,整个林子都开始动了起来,我没有与兽医汇合,但丛林里穿梭的响动声与鸟群飞动的声音在耳边交织,我敢肯定兽医那老头也在奔跑。

我不跑的话其实还好,一跑就给了日本人极大的信心,于是他抱着那杆只有刺刀没有子弹的三八大杠,跟在我的后面冲来。

好在林子很密,小日本身后又背着各种物资,因此一时之间才没追上来,当然,一部分原因也得益于我逃跑速度很快。

但很明显,小日本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同时他的耐力和体力都很不错,于是我被他在丛林里追着,溃逃着,宛若这些年来抗战过程的缩影。

当我还没有跑回到我们驻扎的地方时,或许是听到了林子里的动静,徐达带着小猴子就出现在了远处。

他那把从飞行员身上搜刮来的小手枪明显已经上过膛,被他举在空中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我双腿撑着膝盖停下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指着身后说道:“鬼子……鬼子……”

徐达抓着我的身体将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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