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凌夜修初见唐渺

海水似在呜咽,悲悲怆怆,像是为逝者而歌。

凌夜修看着双眼紧闭的人儿,手却如麻痹了一般,伸不出,握不住。

只见一团微弱的亮光从霞帔底下发出,犹如初升的太阳,将这昏暗的海底,照的透亮清澈,这团亮光渐渐包围了那个沉睡的人儿,像是有人从海底托住了她,给她一记力道深厚的掌风,凌夜修以为不过一记力道深厚的掌风,却哪知,这道掌风不但掀起了巨浪暗涌,而罩着凌夜修安全的夜皇钟,似乎也受到了无法抵抗的攻击,凌夜修立时行起法力,却一样与这股力量无法抗衡!

恰在此时,受世间众人追捧的上古神器,就忽然爆裂在这巨大暗涌之中。眼看着任务将失败,凌夜修顾不得随即涌上身来的巨大疼痛,耗尽法力,他也要将那睡着的人儿给救上岸。

眼看着巨浪滔天,似是海神惩罚过往的恶人。小石头连忙磕头,他只愿那受苦的尘心,自此可以免去人世间的烦恼,愿她的灵魂能趁着这暴乱逃出棺椁,重生到平凡的幸福人家,不再饱受所谓帝王人家的城府。

约么一刻钟的功夫,海水恢复了平静,似刚才的惊心动魄并未发生一样平静,小石头的额头有些渗血,他擦了擦,刚要起身,恰好看见了那个他不知该怎么面对的人——大公子重四,不,他已经被封为泗襄王,三日后便启程,去往他的封地,这片大陆的东南方向——泗城。

小石头看看日头,喜宴大概已经结束,怪不得吃过喜酒又无所事事的贵人能有心情来海边消遣!低着头,小石头黯然的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尽管有些绕远,却依然能回他想回去的地方。

泗襄王只带了几个随身侍从,脸色凝重的来到乌土苦海的岸边,看着无边无际、了无生气的海,悲伤从他的眼里蔓延开来。

“泗襄王,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随从的手指看去,那不是尘心的凤冠么,这个随从飞快的跑过去捡了回来,原来是刚刚那巨浪把这枚凤冠推到了岸边。

摩挲着镶满珍珠的凤冠,泗襄王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命吧,任他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

“也罢、也罢,这便去了,省却人间诸多烦心事,甚好、甚好!”泗襄王泪如雨下,眼前犹记着前几日那个鲜活的人儿拿着这凤冠找到他,说是有颗珠子掉了,要他无论如何都要修补上去,那时那个可爱的人儿噘着嘴,撒着娇,面如桃花笑春风……

“泗襄王请节哀……尘心姑娘路上怕走的不踏实!”

“你们且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泗襄王挥挥手,心情仍是悲痛不已。

“只怕那魔族妖孽来捣乱,我等岂能独留泗襄王一人于此?”

“无妨,你们且去吧,我在这儿!”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陈郡,连忙拱手道:“陈总兵在此,我等却也安心,还请陈总兵——”

陈郡使了个眼色,打住了那人的话,挥了挥手,那几人便陆续离去。

“既已受封泗襄王,重四哥心下可要做好准备!”陈郡从怀里掏出块木板,递给泗襄王,道,“尘心姑娘这就去了,万不可追根究底,恐伤及性命啊!”

泗襄王接过木板,咬破手指,用那火热的鲜血在木板上书:宫尘心之墓。

陈郡叹了口气,这几字恐怕别人不知其滋味吧,重四自小疼爱这个妹妹,与她一样,重四虽是南宫尉王的儿子,人人眼中的大公子,他与南宫家,却无半点血脉关联,不同的是,他自小就知道他是南宫尉王的义子,而宫尘心,却是昨日尉王赐姓时才知晓真相吧,无人知道那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女子在那时承受了怎样的苦楚!

“你却也看得清,人人来祝贺我封王,唯独你来劝我要当心,可笑、可笑啊!”泗襄王哈哈笑了两声,泪水却流了下来,也不多话,蹲下去伸手就去挖那坚硬的泥土,固执的让人不忍。

“昨日申时,尉王赐尘心姑娘宫姓时,我仍以为尘心姑娘能有个好归宿,却没想到是今日这番光景——只是我见尘心姑娘并无外伤,容颜艳丽,为何——”

“人已去了,且让她安心吧!”泗襄王将凤冠拿在手里,右手轻轻用力,那颗他细心修补上去的珠子便被他取了下来,仔细攥在手里,悲痛欲绝。

“也罢,望重四哥保重身体要紧!”

“你且去吧,我陪陪尘心!”

陈郡咬咬唇,眼看着坟冢堆起,心下再惋惜,却也无能为力。这许多年来泗襄王带着他四处抵抗魔族的入侵,每每凯旋,泗襄王必定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多病的尘心姑娘,在陈郡看来,那恐怕不只是兄妹之情吧,所以,那个叫尘心的女子去了,泗襄王才会如此伤心难过。

这命运就爱捉弄人罢!

来不及稍作歇息,从乌土苦海中一跃而起的凌夜修,怀里抱着毫无知觉死一般寂静的睡美人,落在摇曳的白色轻舟里,只喘了一口气,也未来得及看清楚怀里的她的容颜,凌夜修腾空而跃,踩着水面,便跃回岸边,骑上事先栓在这里的快马,飞奔回魔界之城。

循着魔尊夜冥幽的吩咐,凌夜修将宫尘心送至凌烟阁旁的无名洞内,轻手放下这沉睡着的人儿,水浸湿了她的秀发衣裙,竟是如此的楚楚可怜!

凌夜修有些犹豫,可腰间别着的玄铁短剑,此时却莫名的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他的手握着短剑,鬼使神差的抵在了这可怜人的脖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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