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处斩我一家老小。

如此昏聩之帝、如此黑暗之朝廷,难道还要愚忠到死?

舅兄!这仇你可认?这仇你可愿报?!”

高顺身子一抖,面上肌肉跳动、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只是,皇室正统早已深入人心,高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再放眼看看这整个天下!

下有地主豪强肆意兼并土地、豢养部曲欺压奴役百姓,上有士族朝廷把持所有大权、贪欢享乐,丝毫不顾万万千千黎庶死活。

光是光和这五年来,被饿死者上百万,因疫疾瘟病而死者起码五百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雅庭歌舞盛,垄头饿殍扑。

若是再如此下去,又有多少人可以死?

若是我大汉子民尽皆死绝,这忠的又是哪门子君?护的是哪门子国?”

张渊最后的冷喝声如同当头棒喝,直将众人震的愣在当场。

张振扫了众人一眼,忽的冷哼一声。

“我不懂大道理,但,族长含冤惨死之仇,一定要报!

便是反了他皇帝老儿又如何?”

“对!哪怕是只为了给族长复仇,这昏聩朝廷也要给他反了!”

张归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咬咬牙后突然出声附和。

张浩捋了捋颌下黑须,斩钉截铁道:

“便从少族长之意,反了!”

张猛摸了摸肥硕的脑袋,一脸憨厚状。

“俺自小能吃,族长不但接济俺,还教俺习武、供俺认字。

俺也不懂大道理,但俺晓得要知恩图报,不能做白眼狼。

反了贼朝廷!为族长复仇!”

高顺顿时脸色一白,面上更多了一抹愧色。

张辉旁侧的两个中年对视一眼,亦是点了点头。

“再这般下去,便是一干地主豪强也能灭了我张氏一族。

既然如此,倒不如拼上一把!”

张辉不安的看了几人一眼,颤巍巍道:

“可此事非是寻常,一个不慎,便是全族问斩啊!

而今朝廷虽然昏聩黑暗,但掌控力仍旧不俗。

太平道毕竟只是一方教派,又哪里能成功啊。”

张渊意外的看了眼张辉,而后沉着自若道:

“太平道局限颇多,这点渊也清楚。

是以,我将进入太平道高层,并设法执掌大权。

届时,教派之名义自然需要被撤换。

不过,在起事之前,太平道之名头还是具有很大迷惑、保护作用,前期仍需借用。

最重要的是,太平道中几无统帅之才,富有战阵经验之将才亦是极其匮乏。

还有治理一地之文贤缺失等等,关于这些,我都将全力设法解决!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必须要有忠诚可信、强力可用之人!

而诸位,便是我最强臂助!

还望诸位,帮渊一把!”

张渊说着,忽然躬身朝着众人一礼。

众人顿时一惊,感动之余,急忙回礼。

“少族长放心!我等愿为少族长手中之剑、护身之甲!”

张振、张归等人肃容承诺。

张辉面色复杂,长叹一声后亦是松了口。

“既然众位儿郎都甘愿陪着少族长搏上一搏,那老朽也自当从命!”

张渊顿时心中一松,转头期许的看向了最后一人。

其余人亦是望了过去,不过并未说什么。

这毕竟是掉脑袋的大事,高顺并非张氏族人,不可强逼。

高顺闭眼,复又睁开,忽然轻笑一声,似是解去了千斤重担。

“渊弟既有滔天之志,仲达便也舍命陪上一陪。

为了姑父姑母,为了天下黎庶。

如此,也算是不枉费这一身血肉、不枉费一身所学!”

张渊顿时大喜,哈哈笑着捶了捶高顺的胸膛。

“就知道舅兄不会让我失望!大妙!”

高顺微微一笑,眼中涌起一股斗志。

跟着那位高人苦学三载,他也想验证一下自身所学,也想会一会这天下豪杰!

毫无疑问,当他踩上这条船,那需要面对的定然是各方俊才。

毕竟,朝廷大势仍旧深值于大部分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