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舅舅张兆枳从琼岛回到了越州。

越州港依旧是那样的繁华,每日里都有出港进港的大船,有时候还会看到一些金发碧眼的从很远的大海的那一边过来的外国人,许栀慢慢的也从惊奇变为习以为常。

已经改名为沈明婉的冯婉儿得知许栀回来的消息,第二天就从家中坐马车来到许栀家中。

郑伯源依旧是在军中未归,郑源源这些日子管着家中大小事务,还带着阿英把这越州城逛遍了,甚至是越州城外一些比较有名的地方也逛了,好吃的东西也都尝了。

王嬷嬷一开始是拦着不让的,王嬷嬷觉得郑源源是侯府的嫡女,眼瞅着跟一个乡下丫头成日里到处疯,规距都松了很多,但是郑源源这样做开心啊,她活了这十多年,第一次觉得人还能活得这样畅快。

王嬷嬷拦的厉害了,趁着郑伯源回家,郑源源就对着郑伯源撒娇,哄着郑伯源让自己出门,郑伯源觉得妹妹来到越州之后,性子活泼了很多,想着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痛快的玩耍的机会,郑伯源自然是要任着妹妹玩了。

谁都明白,做姑娘的时候跟做媳妇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嫁了人,有各种各样的规距要守着,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来的畅快,只要是明面上的规距守好了就是。

许栀回到家中,看着比自己离开的时候黑了很多的小姑子,有些无语,倒是郑源源,见到许栀之后小嘴巴巴的开始说。

许栀叹了口气,说:“源源,我这才离开了几天呀,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呀?”

郑源源听了许栀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半晌之后才说道:“嫂子,我这样不好吗?”

许栀说:“这样挺好的,只是我觉得有些突然而已,你来跟我说一下,这几个月,你在家里都做什么了?”

郑源源就把自己在家中的事情一样一样的讲明白了,还把自己去哪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说清楚了,末了还拿出一个挺大的竹编的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郑源源说:“嫂嫂,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都是极好的东西,你看,怎么样?”

许栀挺感动的,这个小姑子,自己玩的痛快的时候都没有忘了自己,也不枉了自己对她的好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沈明婉过来的时候,许栀刚起床不久。

看到沈明婉过来,许栀赶紧迎着,两个人也没有去待客的前厅,就在许栀的绣楼之上,白果给上了祛火养生的茶,俩人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沈明婉说:“九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

许栀笑着说:“婉儿姐姐,我可是听说你现在越州闺秀的翘楚呢。”

沈明婉现在是沈家二房的独女,很多时候,会被家中的长辈带着出席各种各样的聚会,沈明婉自小被家中长辈教导,学问规距都没得说,几次聚会下来,大家都被沈明婉的文采折服。

沈明婉听了,摆了摆手,说:“都是些虚名而已,哪里比得上九妹妹要做的事情?九妹妹,我想问一下,下次你要去哪里?”

许栀说:“三舅舅说要带着我去北边,我想要去辽东看看我爹娘,如果可以,还想要回京一趟,看望一下我的老祖母。”

沈明婉听到京城,眼神暗了下来,许栀想了想,说:“婉儿姐姐,你可是有什么东西要我捎回去吗?”

沈明婉摆了摆手,说:“九妹妹,没有的,现在我不能跟家中诸人有接触,这样会给家中人带来麻烦的,我想要去越州城外的庵堂住些日子。”

许栀惊讶的问道:“婉儿姐姐,庵堂哪里是什么好去处,生活清苦不说,听说有些庵堂藏污纳垢,不安全的。”

沈明婉说:“我已经打听好了的,那家庵堂规矩森严,没有那些污糟的事情,我就是想要图个清静,家中辈分最高的是祖母,可家中主事之人是大舅母,沈家一直没有分家,家中人员复杂,我现在住的清馨小筑又是府中姑娘们最想要住的地方,为了这个,家中已经出了好些纷争了。”

许栀能够明白沈明婉的难为之处,想了想,说:“婉儿姐姐,既如此,我倒是觉得你还不如在我家附近买个宅子呢,这越州呀,民风开放,不是京城能比的,我看这边很多人家都是家中女子当家作主,买了宅子,自己住着不挺好吗?”

沈明婉叹了口气,说:“我自然是想过这个法子的,可话刚一露头,就被祖母打了回来,我现在是沈家二房的人,而二房的二舅舅,当初是家中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才去庙里做了居士的,这事情只有我母亲知道,就连祖母都不清楚,我要再从家中搬出来住着,祖母心里难过,就是沈家诸人,也会觉得面子上不好看的。”

许栀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拉着沈明婉的手,说:“沈姐姐,那你就只能够这样熬着的吗?”

沈明婉微微的笑了笑,那笑容在许栀看来,满是苦涩,许栀的心里更加难过。

明明是天之娇女,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许栀心里的恨,一下子就从脚底板冲到了头顶,她现在更加有一种紧迫感了,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自己还有沈明婉,甚至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但是却跟自己同样遭遇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