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柴刀

叶凡提着酒壶,脚步轻快,拐过两个弄堂,弯腰躲过人家院子里长出的梨树枝干,停步敲响了曾是邻居家的木门。

不多时,门开了。是那温婉如水的少女,姓陶,小名豆豆,十四岁的年纪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体态婀娜,面相也是好看。见到门外站着的少年后,她微微一愣,一双好看的细眉微微抖动,眼睛忽闪忽闪,既惊奇又意外。

“你好,我找…”,叶凡话到嘴边,却没了下文。他有些犯难,自己该如何称呼那秀才呢?

酒鬼?先生?还是直接叫酸秀才?显然都不太合适。直呼其名又显得太唐突,更何况还是当着人家闺女的面。

叶凡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当了这么些年的邻居,自己对那人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以至于到现在连个像样的称谓也叫不上来。

见少年傻傻地僵在原地,一副抓耳挠腮的窘迫模样,少女莞尔一笑,如沐春风。

“你终于来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喊爹爹,他见着你了准会高兴的。你不知道,你去书院后,爹爹每个月都会念叨你两回,说是没人给打酒,他就少喝好几顿,娘听了都生气好就几回了。”

少女笑靥如花,一脸欢喜地进屋去了。

门敞开着,叶凡却没进去,而是轻轻放下了怀中的酒,又看了一眼隔壁的旧宅,无比眷恋,悄然离去。

没过多久,秀才就从屋内走了出来,白衣胜雪,脚下不快不慢。刚来到院子里,就能看见门外放着的那壶好酒,只是酒留下了,那少年却不见了踪影。

秀才拿起酒壶,隔着壶闻了闻,顿感差异。这酒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非千年不出一窖。且也不是谁都能喝得到的,就是那些开宗立派的老神仙想要尝上一口,也得耗些香火情。

他没想到那一贫如洗的少年竟会送来这样一壶琼浆玉酿,倒是有些措手不及。望了望那街口的酒楼,秀才撇了撇嘴。

“就是想结个香火情,也别拿我这酸秀才当门面啊,这份重担我可受不起。”

男人自言自语,又有些惆怅道。

“爹爹,你在说什么呀?咦,那人呢,怎么不见啦?”少女从身后走来,四处望了望,没见到那小子,顿时捂起小嘴,好似既疑惑又惊讶,模样俏皮可爱。

男人叹了口气,看向自己闺女,眼中透着溺爱,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没什么,爹爹在夸我家豆豆聪明呢。”

“真的!”少女喜形于色。

秀才点点,起身回屋。女孩跟在身后,好奇地问到“爹爹,那酒是好酒吗?”

秀才点点头“天下少有的好酒,一般人还真喝不到。”

少女了然,拍拍胸脯,还好还好,东西留下了。随后一本正经地说到“那今晚就拿来烧菜吧,糖醋鱼,娘烧的可香了。”

少女话音刚落,却忽然发现前方的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连那一身酒气都隐匿的无影无踪。

少女一愣,又在院子里找了好一阵,没有找到,小脚一跺,气呼呼地去跟娘亲告状了。

屋顶上,男人打开酒壶,灌了一口,千秋入喉,面色顿时红润起来,震一震衣袖,浑身舒坦。

“千日醉,醉千日,果然名不虚传。”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酒壶,有些微醺。叹了口气,眉宇间又有抹不开的愁绪,无奈既伤感。

“都窝窝囊囊的过了这么些年了,为何不再多等两年。等镇上的那群孩子都吃饱了,走了,你这条笨泥鳅再过江不好吗。现在就想着下水争食,他们这些被断奶的娃,又岂会容你呀。”

小镇虽是一座囚笼,可却也是一处福地。正因有大凶大恶之类囚禁于此,才更容易引来大道气运。自古福祸相依,善恶不离,讲得就是这个理。

巷子口,叶凡被一个孩子挡住了去路。

那男孩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矮矮瘦瘦的,却长着一副凶悍相,逮谁都像欠他钱似的,一脸的不痛快。

“有事儿?”叶凡轻声问道。

那孩子的眼神凶狠地吓人,叶凡见过喜欢藏洞里花环蛇,平时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可要是那个不长眼的敢伸手去掏,绝活不过一口。

叶凡觉得这孩子比那花环蛇还危险,因为他平日里就狠的吓人,生气了以后,只会变得更狠。

男孩叫做【睚眦】,和小胖墩一样同是书院里的学生,心眼极小。在书院里,除了老夫子外,谁得面子也不给。与那小胖子还是死对头,尽管每次打架都输,可就是不肯罢休,总想着要找回场子。

叶凡在书院里待了几个月,对这些夫子的正规学生也算有些了解,只是不明白这个书院里的‘小霸王’为何会对自己露出这样凶恶的表神情。

尤其是当叶凡发现这小子的身后,还悬着一柄明晃晃的柴刀时,他的眉头就不自觉地深深皱起。

男孩的腿有些短,所以藏在身后的柴刀很快就露了马脚,上面沾了血迹,虽然干了,可依旧渗人。

“还回来……”男孩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刺耳,完全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声音,反而比那千年的老尸还要沧桑。

叶凡眼神凝重,身体开始绷紧,本能告诉他有危险正在靠近,心跳也随之加快。

“还回来……还回来……”

男孩有些疯言疯语,似乎只会重复同一句话。蓦然,他的眼球一下突起,面露青筋,就像是上了岸的鱼,死命挣扎。

瘦弱的小手举起藏在身后的柴刀,两人相隔七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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